“媽媽……”晨晨嘶啞的聲音從晨晨幹枯的喉嚨裏發出,他的頭從被子裏探出來,哭喊著伸出雙手要柳菲菲抱抱。
看著晨晨滿臉淚痕的樣子,柳菲菲溫潤的眼眶再也遏製不住,淚水滾滾落下,她緊咬著口唇,大力地把晨晨抱在了懷裏,“晨晨……你怎麼了?告訴媽媽,你哪裏不舒服。”
“痛……這裏好痛。”晨晨指著胸口的位置說。
“怎麼回事?!上次來電不是說控製的很好嗎?”柳菲菲別過頭,凝視著阿凱問道。
“晨晨,他不肯吃藥,他說他想你了……”
“晨晨,你怎麼可以這樣呢?”聽了阿凱的話後,柳菲菲責備地看向晨晨。
“對不起……媽媽。”晨晨淚眼汪汪的看著柳菲菲,“我想你了……”
“……”看著兒子用淚水訴說著相思,柳菲菲再也無法生氣,隻是重重的吸了口氣,喚過阿凱過來幫忙就開始喂晨晨吃藥。
時間隨著沙漏裏的沙子悄然流逝而去,歐陽天宇下了出租車,又一路尾隨著柳菲菲狂奔上樓。
當他氣喘籲籲跑到病房門口看到眼前的一幕時,不禁驚呆了——耳邊還回蕩著她銀鈴般的笑聲,四壁都是白色的病房內,柳菲菲和一個男人正在哄一個三歲多的小男孩吃藥,小男孩撒著嬌叫她媽媽,她溫熱地笑著,眼裏全是溫暖的母愛,男人緊挨著坐在她的旁邊幫她端水遞紙。
那幅溫馨的畫麵,就像一場夢,歐陽天宇寧死也不願意去相信的夢。那一刻,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柳菲菲是有家庭的人,他苦苦哀求著上蒼那不是真的,他的愛還未說出口,他怎麼能讓自己第一次愛戀像海上的泡沫一樣被風無情的吹散。
幹枯的喉嚨傳來咯咯的疼痛,歐陽天宇閉上了眼睛,祈禱著在下一秒睜開眼睛的時候,病房裏的一切都不在存在。
時間悄然過去,病房裏爽朗的笑聲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那個小男孩一如既往的叫著柳菲菲媽媽,那個男人依舊溫柔體貼的坐在她的身旁。
那溫馨的畫麵真的灼傷了歐陽天宇的心,手指一根一根痛苦的握緊,痛苦的感覺把他最後一絲理智湮沒,那洶湧澎湃的怒火像潮水般向他湧來,分不清是非,歐陽天宇一股腦衝了進去。
“柳菲菲——”歐陽天宇站在柳菲菲的身後,憤怒地喊道。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怒吼的聲音,是歐陽天宇!
柳菲菲怔怔的坐在那裏,僵硬的身體無法動彈,突然無法喘息,就像被死亡之神緊緊扼住了喉嚨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最後隻能窒息地回頭。
憤怒的氣焰籠罩著歐陽天宇的身體,他正冷漠的看著自己,寒冷的煙霧在他眼底凝結成冰,他緩緩地向她走來。
看著歐陽天宇那憤怒而又受傷的目光,柳菲菲緊握著晨晨的手,身體開始不停的顫抖,腦中一片空白,心裏沒有任何可以應付的對白,艱難地移動身子,盡可能地將晨晨擋在身後,她不能讓晨晨看到那張極其恐怖的臉。
忽然覺得冰冷的手傳來了溫暖的感覺,柳菲菲猛地轉頭,她看見阿凱正對著她微笑,他用眼神告訴她不要害怕。
這時,柳菲菲卻害怕歐陽天宇會誤會,她快速抽回手,胸口一陣慌亂,不敢抬頭看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哼,還裝什麼?我都看見了。”歐陽天宇站在晨晨的床邊,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居高臨下的看著慌亂中的柳菲菲。
裝?他都看見了?腦袋嗡嗡作響,瞬間感覺到歐陽天宇的疏離,柳菲菲痛苦的閉上眼睛,她勉強將口中的苦澀咽下,顫抖地問,“你都看到了什麼?”
是在期待嗎?是的,柳菲菲還在期待他什麼都沒看見,期待歐陽天宇不會誤會她。
“孩子,男人,還有肮髒的你……”歐陽天宇冷漠的掐著柳菲菲的下巴,殘酷的話語猶如尖刀,利落的刺進她的心裏。
沒有任何抵抗的時間,幾乎是在他說話的一瞬之間,柳菲菲就聞見鮮血的腥味,幹枯的嘴唇微微顫動,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歐陽天宇的神色寒如冰塊,沒有一絲溫暖,他的臉上有一種駭人的憎恨,仿佛他們之間隔著深仇大恨一樣。
看著這樣的歐陽天宇,柳菲菲再也無法假裝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裏,她臉色蒼白如紙,緊張地站了起來,步履蹣跚,搖著頭解釋道:“天宇,不是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哼。”歐陽天宇冷哼一聲,冷漠的問道,“那是怎樣?柳菲菲,你敢說你不是為了錢才給我做情人的?你敢說你沒有拿我的錢去養你身後的那個孩子?”
柳菲菲的心深深地顫動著,伴著撕裂般的疼痛,歐陽天宇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語言,隻能緊緊地咬住嘴唇停下腳步一動不動,任由眼淚無聲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