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致不知道怎麼走出來的，身後趙衛國以及趙新淒慘的叫聲，左耳進右耳出，魂不守舍的出了賭場，走在雲景市冰冷的夜色中。
淩晨三點，夜色很深。涼薄的露水趴在青葉上，被風一吹，落在肩膀上，趙致渾身一愣，清醒過來，望著夜空，露出茫然的目光。
晚上發生的事情，趙致依然想不通，最想不通的是秦超的身份。他身上到底隱藏什麼，為何要一直欺騙自己？
滴答！
露水落在街道的石板上，趙致看著濕潤的石板，心有戚戚焉，夜風吹來的時候，抱著雙肩，覺得世界是黑暗的，昏黃的路燈照不亮前進的方向，前麵隻有漆黑一片，仿佛有一雙雙眼睛隱藏在黑暗中注視自己，散發出殘忍冷漠的意味兒。
趙致覺得孤獨，悲傷，很多負麵情緒湧上心頭，惶恐不已，聽到了黑暗中的腳步聲，驚恐叫起來。
“我送你回家吧。”秦超走黑暗中走出，來到趙致身邊，但見她眼睛裏的驚恐和失望，心中有了判斷，“明天還要上課。”
趙致呆呆看著麵前這張清秀的臉龐，二十歲的年紀，為何眼睛裏透露著同齡人難以保存的滄桑？
秦超身上一定很多故事吧。
趙致張嘴，很想要詢問秦超的事情，作為老師，有著關心學生的義務和責任，但看到秦超明亮如星辰的眼神，終究是沉默下來。
黑暗中，秦超的身影若隱若現，仿佛在眼前，仿佛在遙遠的黑暗中，捉摸不透，兩個人的距離，現在是越來越遠了。漸漸沒有交集的關係，趙致覺得很陌生。繼而，趙致內心深處湧出傷心。
“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秦超。”趙致瞬息之間，下定決心，不再錯誤下去。
秦超再次問道：“趙老師，我送你回家吧。”這次出來，本想為趙致解決問題，沒想到惹出了陳寶年，老板的兒子，地下世界巨擘的存在，引起了趙致的反感。
“秦超，我問你，是不是將來你還要繼續走這條路？”趙致前所未有的嚴肅，盯著秦超的眼睛，問道。
秦超愣住，反問道：“哪條路？”
趙致冷笑道：“不要給我裝傻，紅星賭場是雲景市最黑暗的地方之一。你認識這裏的人，說明你一直都在從事黑社會，為什麼你要自甘墮落呢？”
砰！
秦超心像是被打了一槍，難受之極，趙致的話聽起來很關心，但是蘊藏了一層他難以接受的意思。
趙致說他自甘墮落！
秦超心中苦笑，搖搖頭，不想解釋過多，如果她明白，終究是會明白的，如果她不知道，就算解釋再多挽救不了什麼。
“秦超，現在有兩條路給你選擇。”趙致認真道。
秦超抬頭，看著趙致期望的眼神，隨意道：“什麼路。”
趙致深呼吸，繼續道：“第一條，你切斷所有與黑社會有關的事情，然後老老實實跟著我回學校，還有兩個多月就要高考，我會盡一切力量幫你補習，爭取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還有一條就是你繼續混下去，黑社會沒有前途，看不到希望。難道你一直想要活在驚恐和絕望之中？”
秦超低頭，沒有回答。
趙致怒了，咬牙道：“我是為了你好，秦超，算老師求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難道你沒有看出來，你不再是以前的秦超，而是活生生的一個流氓啊。”
秦超心中狂震，不可思議看著趙致，料不到他在趙致眼睛裏，竟然變成了一無是處的流氓，嘴巴苦澀，搖頭歎息。
趙致趕緊勸道：“秦超，回到我身邊吧。我們還和以前一樣，我幫你補習，你繼續做高三九班的班長，好不好？”
趙致的語氣算是哀求了，但秦超心已經冰冷，不再憐憫。
既然不了解，那不要繼續也罷！
秦超搖頭道：“我沒有選擇。”
趙致色變，眼神漸漸堅定下來，冷漠看著他，問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秦超道：“我沒有選擇。”
啪！
趙致大怒，一巴掌打在秦超臉上，怒道：“秦超，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你爺爺的期望。你想早早就去坐牢，讓你爺爺在外麵獨自悲傷？”
秦超摸著臉頰，臉上的火辣沒有絲毫感覺，反而內心像是被趙致的話語捅傷，鮮血淋淋。
她竟然是如此理解的？
秦超很失望，沒有回答。
趙致表情變得冷淡道：“既然你執迷不悟，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向以前那麼在乎你，你自生自滅吧。”
趙致說完，轉身就走，背影決然。秦超看著趙致上車離開，悵然若失。
“如果我剛才偷襲，你已經死了。”身後陰影中，陳寶年走出來，眼神複雜，看著悵然若失的秦超。
“你可以試試看。”秦超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