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道:“枉老爺一心為國為民,可奴才方才看那於大人卻對老爺諸多不滿的模樣……”“莫說了……”付西賓又咳了兩聲,“趕緊回去吧。”小廝不敢再多言,吩咐車夫緩緩駕著馬車離開了。
“侯爺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長安宮掌事侯安蓮看了一眼默默給太皇太後章氏奉茶的貴妃章清怡,章氏接過章清怡手中的茶盞道:“你接著說。”“是。”侯安蓮接著道:“說是,最近朝中隻怕會有大的動靜。”章氏揭開茶蓋,微抿了口茶道:“怎麼,那班大臣就坐不住了?”
侯安蓮道:“最近那幾個太監成天地引著聖上不挨宮,若是在驕陽苑裏胡鬧也就罷了,卻偏偏三不五時地往宮外去。午朝一早便歇了,如今連早朝,聖上也是十次有七次晚到,有時候幹脆就隨意找個借口免朝了。若非文閣老他們幾個壓著,還不知聖上要鬧到哪個地步了。”
章氏淡淡一笑,“皇上驕縱的性子又不是如今才養成的,他父親那會兒便是這個樣子了。我不知同他父親說了多少次,可他父親卻一心信著那個金氏,我能說什麼?好啊,如今皇上變成了這個樣子,怪誰?還不怪她自己。我倒要看看皇上還能折騰成什麼樣子。”
侯安蓮又道:“侯爺請示殿下,此事可要插手?”“為何要插手?”章氏道:“一麵是先帝留下來的顧命大臣,一麵是皇上的寵信,隻要別鬧著皇上,便由他們鬥去吧。”侯安蓮道:“奴婢明白了。”說完一禮便退出了殿門。
章氏擱下茶盞,看向了低眉順目的章清怡,“清怡,皇上自打大婚過後便再沒親近過後宮哪個嬪妃了吧?”章清怡一福道:“的確,聽聞聖上最近都歇在驕陽苑。”章氏淡淡道:“上次皇上被我與金氏壓著連寵了你幾日,算算日子,若是有喜信,也就在這些時候了。後宮之權是要緊,但身子,也更要緊。”
章清怡答應了一聲,章氏輕輕一歎道:“先帝膝下隻皇上一個,實在經不起萬一了。遠的不說,便說誠宗爺留下來的那些個王爺,如今雖被我拘在皇都,但他們心裏如何想的,卻沒人知道。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還能撐多久。你若能誕下龍嗣,我也就不用再諸多顧忌了。”
“奴才八寶!”“奴才葫蘆!”“拜見皇後,殿下萬福玉安!”眼前兩個小內侍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那個喚八寶的生地矮矮胖胖,小眯眼睛,看上去甚是有喜感,加上八寶這個名字,就更令人覺得喜氣了。至於那叫葫蘆的,個子要高瘦些,看樣子倒不像八寶那般活潑喜感了。
掌事何芳潔道:“這兩個小子奴婢看著還算伶俐,便作主將他們帶到殿下麵前討討眼緣,殿下若喜歡,便留在身邊逗個樂子。”聞言,沈環道:“你們倆先起來!”“謝殿下!”兩人站起身,八寶便是眯眼一笑,沈環不禁笑道:“八寶,你傻笑什麼呢?”
八寶立即作一臉委屈狀,“回殿下的話,奴才沒有笑啊!隻是奴才的眼睛太小,稍為動一動,便以為是奴才在作怪了,奴才真是冤得很。”沈環忍住笑意道:“好,你們倆都說說,會做些什麼?”葫蘆向沈環一禮,“奴才曾在尚膳監呆過,所以粗粗會做些點心,今日也做了一碟的,不知殿下喜不喜歡。”
“哦?”沈環道:“拿來我嚐嚐。”侍女紅香已經端了一碟白色的團子跨了進來,來到沈環麵前一福,將碟子奉到了沈環的跟前。沈環看著這潔白如玉、鬆鬆軟軟的團子也不知是什麼名堂,便伸手拈起一個團子一口放進了嘴裏,邊嚼邊囫圇道:“嗯,鬆軟可口,又不粘牙,真好吃!這是什麼點心?”
葫蘆立即拜下道:“謝殿下賞識,此餅名喚甘露餅。”沈環點點頭,示意紅香將碟子放下道:“好好好!你快起來說話!”“謝殿下!”沈環又看向旁邊的笑臉八寶,“還有你呢?你也會做吃食嗎?”
八寶連忙上前一步道:“奴才可沒有葫蘆的本事,奴才隻會給殿下解悶。”“好大的口氣!”沈環笑著換了個姿勢道:“本殿正悶著呢!你便顯顯你的本事吧!”
八寶立即應了一聲,然後聲情並茂地講了起來,“話說這有一個道士、一個和尚還有一個大胡子三人一同乘舟過江。哪知天公不作美,忽然間狂風大作。眼見著這舟子就要翻了,那僧人和那道人趕緊將隨身的經卷倒入了江中,乞求神爺爺來搭救。”
八寶一邊說著,一邊晃動著手勢,還有那對眯眯眼看上去就已經令沈環捧腹了,八寶苦了苦臉道:“可那大胡子他又不念佛,又不學道,哪兒來的東西祭神呢?最後沒得辦法了,隻得將自己那把大胡子給一根根拔下來扔進了江裏。那僧人和道人就奇怪了,都問道:‘這位居士,你拔胡須作甚?’那大胡子便道:‘我在此拋毛(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