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章孟兩家的舊怨(1 / 2)

“很顯然,元和根本是受有心人指使,誣陷奴才等,意欲限製聖上的自由,便要先除去奴才幾個啊!奴才等人命不足惜,可聖上怎麼能輕易受小人撥弄呢?如今,那些人便敢如此大逆不道了,以後還得了?奴才真的替聖上憂心萬分啊!”說著,呂鴻伏首痛哭,“奴才今日抱著必死之心來見聖駕,一路上卻不由地想及當年服侍聖上的情狀,實在痛難自抑……”

說著,呂鴻再說不下去,隻伏在地上痛哭而已,好不淒涼。沈環看了一眼樂瀟澤,呂鴻這番鬼話,連她都不信,樂瀟澤會信?但有一點,呂鴻是樂瀟澤的身邊人,與外廷大臣卻是不一樣的。便是養隻小貓小狗,驟然分離還不舍呢,更何況是這樣一群成天討著自己好的老奴才?如此看來,樂瀟澤卻還是個有些念舊的人。

樂瀟澤沒有說話,沈環更是個隱形人,但沈環知道,無非是你死我活的下場了。如果呂鴻等人倒台,隻怕宮中宦官都會被清洗一遍,甚至也會影響驕陽苑,從此,樂瀟澤便隻能安心做個“聖君明主”。若是呂鴻等人占了上風,那元和等人的性命自然不保,再有一眾大臣隻怕也會受到呂鴻的清算,反正……會是一場腥風血雨了。

良久,樂瀟澤看了一眼穩如泰山的沈環,起身道:“時辰不早,皇後也早些歇著。”沈環起身福禮,“妾身恭送聖上!”直到聖駕去遠了,沈環才直起身來,看著宮外的方向暗想,看來今夜,又將是個不眠夜啊。

很快,欽天監五官監侯元和並一眾從前與呂鴻不對付的宦官便被呂鴻以結黨營私與欺君之罪拉到飛龍宮前杖斃。緊接著,樂瀟澤又連夜下了十數道聖旨,無非是提升了一眾宦官或是他們的親信,皆放到了緊要的位置,甚至充任邊官。再有便是,東西兩廠與錦衣衛徹夜四處搜查,說是搜捕亂黨,實則不過展開特務活動而已。

不久,這些消息也傳入到了預備第二日廷諫的一眾直臣耳裏,事已至此,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聖心已改,宦官閹黨之勢更大了。所以,廷諫之事最終取消。第二日,以文閣老為首的三位顧命大臣便向樂瀟澤請辭,上不允。過了幾日,三人再次請辭,上依然不允。沒多久,三人又第三次請辭,這次,樂瀟澤允了文賢與於喬的請辭,卻獨獨留下了付西賓。

當然,這件事遠遠還不止這樣結束。隻不過眼下挨近年關,所以,事態暫時平息了下來,但也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而已。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文賢朝一路相送到城外的付西賓道:“東涯你的病還未好,又趕了這一程,實在辛苦了,快回去吧。”付西賓咳了咳道:“下官……實在愧對老大人。”

文賢一笑道:“方才於喬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他是個有話直說的,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哪裏會知道你的苦心與無奈?說起來,倒是我要同你說聲珍重了。老夫從此便是個閑散之人了,樂得輕鬆自在,隻剩下東涯你還要在朝中苦苦地捱著。”

付西賓輕歎一聲,沒再說什麼,隻是向文賢長長一揖,“老大人千萬珍重!待下官事了,便來拜訪老大人!”文賢直點頭,“好好好!老夫等著,倒是東涯你切不可食言了!”說完,文賢吩咐車夫啟程,馬車軲轆響起,一長列馬車便自付西賓眼前緩緩駛了過去。

驕陽苑內,鄭姬白皙的腕上戴了一隻殷紅的鐲子,樂瀟澤瞟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有些愣神。直到鄭姬將親手泡好的茶遞到他跟前,他才回過神來。樂瀟澤接過茶盞向著跪地的呂鴻道:“這些事你看著辦就好,不必再向我來請示了,可還有別的事?”

呂鴻垂眸道:“這眼見著就是正旦了,聖上與太皇太後、皇太後、皇後雖免了百官命婦的朝賀,宮中也不備大宴,但也該添些喜慶才是。”樂瀟澤放下茶盞,“怎麼個添喜,你說說看。”呂鴻道:“奴才鬥膽,之前元和等人蒙蔽聖聽,全賴孟焦孟大人暗暗留意到可疑之處。如今承蒙聖上厚恩,雖遷任尚書一職,入閣為大學士,到底……思念幼女情切……”

樂瀟澤再度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道:“賢妃也算是朕後宮裏的老人了,也一向識大體,是該晉一晉位分了。待會兒你便擬旨,再挑幾個尊號呈到皇後那裏,章貴妃自入宮以來,盡心打理後宮之事,也該封個尊號了。再有,章貴妃諸事操勞,便讓賢貴妃也跟著一同打理後宮之事吧。”呂鴻心中大喜,連忙應聲而去。

樂瀟澤看了一眼身旁鄭姬掩在袖中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坐下,道:“你再等等,朕也想辦法給你個封號。”鄭姬搖頭一笑,“聖上還不知道賤妾的心嗎?賤妾不在乎這個的。”聽著鄭姬的話,樂瀟澤的思緒又是一怔,隨即與鄭姬玩笑起來,眼中的笑意卻已不知不覺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