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樣的後果便是,第二日丹鳳宮的奴才齊齊病了十來個,連沈環也有些鼻子不通了,飛煙與歌闌兩個更是腫著一雙手。沈環看了,卻直樂嗬,見此,丹鳳宮裏的奴才卻反而放下了心,這便是他們的主子啊。當他們以為是天大的事時,他們的主子不過一笑置之罷了。
沈環不舒服,就幹脆免了眾妃嬪的問安。當然,這在眾人心中猜來,便覺得皇後對唐順妃之事是不知道的,所以氣地都病了,或者說是根本不想見唐順妃,所以幹脆免了眾人的問安了。當謠言傳地越來越離譜,當事人還沒什麼,樂瀟澤卻破天荒地向許豐問道:“聽說……皇後因為唐順妃之事氣病了?”
許豐抿唇一笑,答道:“回爺的話,哪有這樣的事。不過是皇後貪玩,同著班奴才在雪裏滾了半夜,這才著了涼氣。如今丹鳳宮裏病著的,可不止皇後一人,還有一班奴才呢。”聞言,樂瀟澤不由地抿唇一笑,“這丫頭倒總是有幾分令人意外的本事。”說著,樂瀟澤的神情倏地一怔,便沒再說什麼了。
許豐卻敏銳地捕捉到了樂瀟澤眼中閃過的一絲哀情,許豐收回目光,看來,是時候要去拜訪一下馮廠公了。畢竟,馮心可是最早呆在皇上身邊的內侍,總歸會知道一些什麼的。其實,他也好,呂鴻也好,去到皇上身邊的時候,皇上便已經很難令他們看地透了。盡管,那時皇上的年歲也不算大。連皇太後都不知道的秘密,又會是什麼呢?
萬安宮內,眼見唐春燕掀開床簾道:“平春,準備洗漱吧。”在一旁合著眼打盹的侍女平春聞言立即起身來到床前向唐春燕一禮道:“時辰還早,主子再歇會兒吧。”外間的侍女白薇也聞聲而入,向唐春燕一禮。唐春燕已經徑自下了床,趿上鞋子,“該去給皇後問安了。”
平春不禁看了一眼白薇,白薇上前扶住唐春燕道:“主子不急,丹鳳宮那邊傳來消息,這幾日都不必眾妃嬪前去問安了。”聞言,唐春燕麵色不變地走到梳妝台前,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道:“別人不去,我也是要去的。”白薇向平春使了個眼色,平春便退了出去。
白薇看了一眼唐春燕的神色道:“聽聞皇後病了,主子……還是緩兩日再過去吧。”聞言,唐春燕看了一眼白薇,“外頭可是在說,是我氣病了皇後?”白薇默然,自然還有更離譜的傳言。唐春燕卻是淡聲道:“管別人怎麼說,我問心無愧就是了,快去準備吧。”白薇無法,知道自家主子一向倔強,便隻得福禮退出去著人安排了。
一路上,唐春燕自然感覺得到眾人的打量與私語,平春想要喝斥,都被唐春燕給阻攔了。來到丹鳳宮外,唐春燕本已做好了要受刁難的準備,哪知掌事太監餘墨卻親自迎了出來,好好地將唐春燕給請了進去。去了後殿也是如此,上至掌事,下到侍女內侍,都恭恭敬敬地給她行禮。
唐春燕的心裏,卻沒有因此而放鬆下來,反而越發沉重。她如果向沈環說,昨夜之事根本隻是巧合,沈環會信嗎?隻怕是不會的,連她自己都要不相信了,難道果真是天意?
“順妃主子金安!”唐春燕在正殿喝了一盞茶,飛煙便自寢殿迎了出來,向唐春燕一禮,聲音平靜地道:“殿下著了涼,如今正躺著,隻怕不方便出來見順妃主子了。順妃主子的心意奴婢自會轉達,隻是也切莫過了病氣才是,否則奴婢等也難向皇上皇後交待了。”
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唐春燕起身正想說什麼,就見歌闌自寢殿出來,手中捧著個托盤,托盤內是一盞黑乎乎的藥汁,卻是滿盞未動。飛煙不禁問道:“殿下還不肯吃藥嗎?”歌闌先向唐春燕一福,這才答道:“不肯呢!殿下說,她病地不重,捂一捂便好了。”
飛煙將將一歎,唐春燕已開口道:“讓我去勸勸殿下吧。”聞言,飛煙與歌闌相視一眼,沒再說什麼,卻讓出了一條路。唐春燕接過歌闌手中的托盤,向著沈環的寢殿而去。
唐春燕還是第一次踏進沈環的寢殿,裏麵的擺設簡潔明亮,並不同於太皇太後與皇太後宮裏的沉肅,有些角落甚至還擺了些奇巧玩意,讓人一見便覺著少了幾分沉悶。唐春燕微微抿唇,沒錯,這才是沈環啊。步進內室,果見沈環蒙著厚厚的被子蜷在床上,何芳潔正立在床邊苦口婆心地勸道:“殿下怎可如此任性?萬一病情加重了,又該如何?”
沈環帶著厚重鼻音的聲音傳來,“姑姑不用擔心,真的沒事,我的底子好,過幾天就沒事了。不不不……三天,三天還沒好轉的話,我再吃藥如何?”口氣還是一如往常,唐春燕不禁笑了。何芳潔聽到響動,回頭一看,見是唐春燕,連忙回身行禮,“奴婢給順妃主子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