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宮裏,太皇太後章氏、皇太後金氏、皇後沈環並皇上樂瀟澤四人皆在座,章氏同幾人說著笑話,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金氏一如既往地沉默,沈環偶爾應答章氏兩句,唯有樂瀟澤與章氏說地“不亦樂乎”。
“你呀!”章氏故作嫌棄地道:“最近也變地油腔滑調起來了,好歹是一國之君,沒個正形!”樂瀟澤有些撒嬌地道:“皇祖母多久未曾跟孫兒如此親近了?孫兒正求之不得,還不好好在皇祖母麵前賣個乖嗎?”
章氏抿唇,笑聲道:“那是你從前隻顧著驕陽苑裏的那些個歌姬舞伎,我還能歡心地起來嗎?最近倒是修身養性了,可卻總不見你召幸後宮妃嬪。”說著,章氏看了一眼沈環,“遠的不說,皇後乃是中宮,又一心一意待你,這段時日除了忙著後宮的事,還要早晚兩遍地去飛龍宮伺候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說著,章氏話語一頓,“有如此賢惠的皇後,皇上卻還不知珍惜。再者,皇上繼位也已兩年有餘了,當以國嗣為重。皇後若能誕下嫡嗣,也是皇家之幸,皇上又豈能愧對先皇的期望?”
樂瀟澤垂眸一笑,“皇後自然是極好的。”沈環垂了眸子,章氏見狀,便隻一歎道:“罷了罷了,都是你們年輕人自己的問題。行了,哀家也有些乏了,你們都回去歇了吧。”金氏、沈環與樂瀟澤便起身告退。
待三人走遠了,章氏原本溫和的眸子立刻變地幽深,“可查過了?當真未曾圓房?”掌事侯安蓮道:“這種事兒哪做得假?有便是有,沒有便是沒有,到底是皇後,伺候的太監也不敢拿這種事亂說的。”章氏眸中閃過一絲茫色,“這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了,若說皇上寵她,就該臨幸她才是。”
侯安蓮道:“依奴婢看,皇後也不過就是皇上的擋箭牌罷了,到底,皇上年紀輕輕便流連在女人堆中,什麼樣的貌美女子沒見過?又哪能看得上皇後這種姿色平平、性情不討喜的?不過……”侯安蓮話語一頓,章氏道:“有什麼話就說。”
侯安蓮似是輕歎了一聲,“奴婢倒是聽聞最近有個親衛甚得皇上看重,似乎名喚邱傑,身職錦衣衛百戶。模樣生地俊俏,武藝也甚得皇上青睞,似是通過呂鴻的路子被舉薦到皇上身邊。聽聞這些日子,這邱傑時常呆在飛龍宮,與皇上同食……同宿。”
“簡直胡鬧!”章氏一拍案幾道:“皇上還真是一出接著一出啊!那頭剛冷了歌姬舞伎,這頭又開始膩歪起了男寵!”侯安蓮麵色一肅,期期艾艾地道:“怕是……不能吧?或許隻是與皇上意氣相投罷了。”
章氏深吸一口氣,冷聲道:“從前驕陽苑裏那一堆堆地不都是嗎?但好歹還擔著個奴才的身份,人家也不好說什麼。如今竟敢與親衛鬼混起來,傳揚出去,皇家還有何顏麵?以後皇上的親衛又要怎麼在人前抬頭?錦衣衛可不同廠衛,人家那品階可是正兒八經的,還不說有多少勳貴子弟蔭職在當中。”
侯安蓮垂了腦袋,章氏默了默,輕歎道:“再著人打探清楚,若果真如此,那邱傑便不能留了!”侯安蓮應聲,“聽聞,那邱傑曾經也不過是拜在一個宦官底下當了養子,想來沒有什麼身份的。”章氏疲憊地點了點頭,侯安蓮便退身出了殿門。
出了長安宮,樂瀟澤故意放緩腳步,沈環正要隨金氏去長樂宮,卻聽金氏道:“不必了,就要用午膳了,你直接去飛龍宮吧。”說完,金氏便領著侍婢離開了。最近偶爾也會這樣,太皇太後會留金氏與沈環到樂瀟澤散朝,再閑話一陣,可不就到這個時辰了?
害得最近後宮有些事情都直接稟到了飛龍宮,因為她這個“賢後”早晚都在樂瀟澤的飛龍宮裏泡著呢。沈環本來不想搭理了,想讓孟慧月自己處理算了,可樂瀟澤卻堅持要讓沈環過目,哪怕是做個樣子,沈環便也無法了。
樂瀟澤走到沈環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沈環,“朕看皇後,似乎不大情願啊?可是飛龍宮裏的膳食都用膩了?要不,將丹鳳宮裏的廚子都調來飛龍宮算了。”沈環抬頭瞥了樂瀟澤一眼,明知故問!樂瀟澤一笑,牽起沈環的手,緩步向飛龍宮走去。
兩人來到飛龍宮時,恰見一行人也正趕往飛龍宮而來,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沈環近段時間偶爾會見到的大國師烏靈。似乎每隔一段時日,烏靈就會領著一些人來到飛龍宮,然後和樂瀟澤密處一殿,十分古怪。
其實前廷朝臣對此已經頗有微詞,因為樂瀟澤對這些僧人似乎好地過了頭。也有人勸諫樂瀟澤不可對這些僧人太過寵信,但樂瀟澤一般都是裝聾作啞。這一招,連從前的文閣老他們都沒有辦法,又何況是如今七零八落的文臣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