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環道:“聖上不必有後顧之憂,妾身不會有事,皇太後亦然。金家,還有永福大長公主,還有聖上這些年來安下的明棋暗著,足以對抗章氏一段時間了。”
樂瀟澤道:“如若可能,我自然是希望先平內憂,再敵外患,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隻但願,兀兀國的動作盡可能慢些。”
沈環道:“聖上也不必太心急,欲速則不達。”樂瀟澤攬著沈環道:“玉妃,朕可能……要食言了。”
“不可以!”沈環道:“聖上答應過妾身的,一樣都不可以食言。不管將來如何,聖上隻需記住,答應過妾身的,一定要兌現。”
樂瀟澤攬緊了沈環,長長一歎,四周寂寂,兩相無言。
第二日一早,沈環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著的卻是夜晚輾轉難眠的樂瀟澤。到底年歲大了,銳氣雖然不減,要顧慮的東西卻更多了。
歌闌給沈環一邊梳理著長發,一邊道:“之前,長安宮著人來傳了消息,說是樂安郡主一會兒要進宮請安。奴婢已經著丫頭清點了一些賞賜之物,殿下可要過目?”
沈環道:“不必了,你們都是跟在我身邊的老人了,你們辦事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反正也隻是個意思,重要的還是太皇太後那頭。”
歌闌道:“殿下放心便是,自然不能蓋過太皇太後與皇太後的風頭。”
沈環一笑,“讓你們伺候慣了,若是你們今後嫁了人,我可怎麼辦?”
聞言,殿內幾個侍婢都是一愣,歌闌的動作也是一頓。
隨即,歌闌拿開梳子,在沈環側邊跪下道:“奴婢不願嫁人,隻願終生伺候在殿下身邊,還望殿下恩準!”
其他幾個侍婢也跟著跪下,說著一樣的說辭。
沈環轉頭看向歌闌,含笑道:“出宮嫁人生子不好嗎?你們難道想一輩子留在宮中做老孤女?宮中多少侍婢還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歌闌倔強地道:“如果殿下嫌棄奴婢了,奴婢情願入寺為尼,替殿下祈福。”
沈環搖頭一笑,“好了,同你們開玩笑而已,這事兒也不是由我說了算。我若開了這個頭,其他侍婢不也要翻了天去?我是個沒用的,你們也隻能做做白日夢了。”
其他幾個侍婢聞言都是抿唇微笑,隻有歌闌打量了一下沈環的神色,明顯地不相信。
沈環看著鏡中的歌闌,“歌闌,你再不幫我整理好,我去晚了長安宮,那可是又成了擺架子了。隻怕,到時樂安郡主還以為我不待見她呢。”
聞言,歌闌與幾個侍婢連忙起身,繼續侍候起沈環來。
來到長安宮,沈環與太皇太後章氏聊了幾句,樂安郡主樂丹菱便來了。
雖說不過十歲,但樂丹菱已經出落地像個小美人了,隻不過,眉宇間的戾氣怎麼也掩不住。
也是,盛王府裏沒人教導她,便是有人教導她,以她那性子,也未必聽地進去。
章氏這些年,也算是明著暗著給樂丹菱撐了不少麵子,但很可惜,樂丹菱似乎並不太領章氏的情。年頭到年尾,除了必要的時候,幾乎不怎麼進宮向章氏請安,更別說與皇太後,或是她沈環沾上什麼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