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紅石山的原幾位首領正呆坐在盧象升臨時給張獻忠準備的帳篷裏,為了不引起官兵的察覺,引人耳目,故而艾能奇和孫可望便以一同喝酒的名義,揣上幾盤肥牛肉和美酒,火急火燎地就向著張獻忠的營帳而來了,當然,其中裏麵自然也不會缺少了汪兆麟這位軍師的。
孫可望義憤填膺地道:“官兵狡詐,幹爹,我們可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
“你們說的,我又何嚐不知?”張獻忠這幾天病剛剛有些好轉,聽見孫可望和艾能奇的叫囂以後,咳嗽的更為劇烈了:“隻是,我們既然已經招了安,從此以後就不再是一名落草的匪寇了,而是朝廷命官,既然是朝廷命官,將我們原先的人手打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幹爹!你好糊塗!”艾能奇立時就叫了起來:“萬一姓江的那個雜種半路上改變心思,就算是想殺了我們,那都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幹爹,對這些狗日的官兵,不可不防啊!”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聽了艾能奇的話以後,張獻忠緩緩地開口道:“要記住,你們的身份已經是官了……至於朝廷……以後不要說那些胡話了。”
“幹爹!”艾能奇和孫可望一聽張獻忠的態度,頓時就是大急,也不怪艾能奇和孫可望想的多,要知道,兩人可都是身背血債累累的,從以往的經曆來看,沒有哪一位殺官是殺的少的。
見張獻忠頓時閉口不言,兩人的目光不由又投向了汪兆麟,汪兆麟在紅石山有神算子之稱,山寨內無論大事小事,也往往都是汪兆麟說話的一份力量,見孫可望和艾能奇紛紛看向自己,汪兆麟捋了捋胡須,淡淡地歎了口氣道:“你們二位多慮了,首領說的對,等到接受過朝廷封賞的聖旨以後,我們就全部都是官了,若是為了官……嗬嗬,還要那麼多人手做什麼用?”
“軍師!”孫可望頓時驚呼了一聲,想了想,最終還是頹然歎了口氣,冷聲道:“若是那狗日的官要殺我們,怎麼辦?”
孫可望話音剛落,隻聽一個清爽的聲音頓時傳入了孫可望的耳朵裏:“若是要殺你們,我江楚寒又何必招安?多弄些大炮來,把整個紅石山給夷平了,還用的著招安那麼費事麼?”
這一句話,落後孫可望的耳朵後,不由得神色立即就是一變。
“狗官!”艾能奇猛地想要摸出镔鐵槍,卻發現自己的長槍早已讓官兵收走了,隻要攥緊了拳頭,看著眼前的這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就是江楚寒!
隻見江楚寒手中提著一壺酒,穿著一身的便服,正笑吟吟地看著眼前的諸位。
“姓江的,既然你已經聽見了,俺豹子也就實話實說了吧,俺豹子信不過你!”艾能奇不由哼出一口冷氣,冷冷地道。
“喔?信不過我?”江楚寒淡淡地走到眾人的桌前,將酒猛地放下,看著汪兆麟等人,頓時就是微微一笑:“這是千年醉,好酒中的好酒!”
“你……狗官!我豹子恨不得砍下你的人頭當球踢!!”艾能奇頓時大怒,眼前這個狗官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這讓艾能奇憤怒的心髒都快要跳了出來。
“能奇!休得胡說!!”張獻忠又急又燥,頓時大怒了起來,然後急忙向著江楚寒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國公爺,休聽艾能奇胡說……萬望莫怪。”
“無妨。”江楚寒淡淡地應了一句,打開酒塞子,一股濃鬱的酒香頓時充斥了整個帳子,江楚寒淡淡地看了張獻忠一眼,臉上還掛著一絲微微的笑意,道:“你看,這香味,是不是一瓶好酒?”
見江楚寒並沒有當場發作,張獻忠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一時間猜不到江楚寒想要做什麼,隻得輕輕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道:“是瓶好酒。”
“好酒麼,就是讓人喝的,來,取大碗,我們滿上。”江楚寒笑了起來,汪兆麟急忙取過幾隻大碗,江楚寒遂將每個碗滿上,看著張獻忠等人一臉的疑慮,江楚寒在心裏暗笑了一聲,猛地一仰脖子,將酒幹了下去。
“酒中無毒……”看到江楚寒率先喝了下去,張獻忠和汪兆麟兩人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微微地向著江楚寒敬了一碗,然後也猛然一口氣灌了下去。
“你們知道,朝廷為什麼會同意招安麼?”江楚寒一邊喝著酒,一邊淡淡地衝著一臉驚異的張獻忠等人說道:“當今國家正處於多事之秋,冰災、旱災、地震頻發,以至民不聊生,民以食為天,你們造反也僅僅隻是因為沒飯果腹、沒衣禦寒,這點不算大罪,而聖上仁德,不希望我大明的子民和力量無休止的耗在自相殘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