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體純刷地一下扯去外跑,內罩竟然是一身的戎甲,劉體純殺氣騰騰地大吼了一聲道:“來人,隨我登城,今日一戰,定叫左夢庚那賊廝斃命於此!”
劉體純在遠安的城防部署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當左夢庚的大軍麵對這座並不算很高的小城時,一時間竟然取之不下。箭矢流星,滾木如魚,摸進去的二十多個死士在犧牲了大半以後,好不容易才殺到了城門之下,將城門強行打開。
吊橋剛一放下,全身甲胃的河南路總兵左夢庚便手握長刀,一馬當先地率先撲向了城門,緊隨其後的是數十名左夢庚的貼身護衛。左夢庚的作戰風格一向如此,從來都不肯安安分分地待在後方統一調度指揮,而是喜歡親自冒著矢石衝鋒陷陣,一開始那些對他並不十分熟悉的士兵對他這種作風還真是嚇了一跳,到後來屢勸不止,大家也都習慣了。
左夢庚的作戰風格,不可謂不驍勇,算的上是一名有勇有謀的勇將,頗有乃父左良玉之風。這也是江楚寒當初在京城裏通過仔細斟酌了一番以後,才終於確定下來的人選之一的。帶兵的將領很多,能如左夢庚這般深得軍心擁戴的將領卻並不多!這與左夢庚的每站必前,身先士卒也有很大的關係!
匆匆趕到城頭的劉體純眼見左夢庚部隊的死士冒死打開了城門,不禁暗暗冷笑起來,嘴角也不由頓時劃過了一絲淺淺的弧線!等到左夢庚衝過了吊橋以後,劉體純立即大喝道:“斷橋!!”
“哢哢”兩聲,劉體純的兩名親兵立即撲了上去,狠狠地揮起手中的長刀猛地砍斷了兩根繩索,牢牢固定在地上的軲轆喀拉拉頓時一陣巨響,兩條鐵鎖失去了固定點,在城牆上擦著一溜火星,便猛地向城下滑了過去!
那吊橋也不知道此前經過劉體純的手究竟做了什麼機關,兩刀鐵索一斷,吊橋突然自中間裂了開來,剛剛衝到橋中央的幾名河南路士兵頓時連人帶馬跌下橋去,濺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水花!
“斷其退路!”
劉體純又是一聲令下,幾枚火箭便向城門處射去,隻聽砰地一聲,烈火便在瞬時間燃燒了起來!
原來,那地麵早已被劉體純預先鑿了坑,裏麵注滿了火油,火牆封住了城門,阻止左夢庚逃回,同時,城門洞內甕城處一聲梆子響,閃出無數的士兵,對著左夢庚身後的百餘人馬就是一陣狂射!
左夢庚圈馬回轉,手中一柄刀運轉如輪,拚命撥打著疾射而來的箭矢,左右護衛取出馬盾,悍不畏死地撲上前來,護在左夢庚左右,劉體純眼見左夢庚已然入甕,不禁頓時得意地大笑了起來。
劉體純早就打聽到了左夢庚那喜歡身先士卒的作戰風格,這一番精密的部署,甚至主動放棄一座城門,就是為了左夢庚,隻要左夢庚一死……哼!就算後邊還有五萬大軍,那又能如何?不過就是一群無頭的螞蚱罷了!
斷橋那邊,左夢庚的兒子左亮看見了這一番情景以後,不由得大驚失色,馬上命人與城頭的賊兵對射!主將遇險,所有的河南路的官兵瞬間大驚失色!
官兵所持的,乃是可穿重甲的特製箭矢,在佐以平日裏他們那極其高超的騎射功夫,驟雨般的箭矢紛紛而下,一時壓得城頭兵將抬不起頭來,劉體純被兩具大盾護在裏麵,隻聽頭頂“呯呯呯”箭矢入木聲如同冰雹般砸下來,也不禁被官兵的這一手高超的射術嚇了一跳。
趁著這個機會,左亮連忙喚人抬來幾具壕橋,搭在了斷橋之上,一馬當先撲了過去。
左亮年方十九,是左夢庚長子,左良玉長孫。八歲開始便在爺爺的親自指導下學習弓馬騎射,已曆數場大戰,算得上是一員武藝高超的悍將。
“呯呯呯!”
十幾具大盾一字兒排開砸在了地上,蓋住了油溝裏的烈焰,左亮立即衝進城門洞,隻見自己的父親左夢庚和侍衛正在且戰且退,躲在城門洞內以盾牌和馬屍做遮蔽,抵擋著賊兵自甕城之上不斷射下來的羽箭,左亮貓著腰撲過去,立即大叫道:“父親,快快退回!盾牌撐不了多久,火勢馬上又要燃燒起來了!”
“劉體純果然一手好手段!怪不得能被賊兵委以鎮守遠安這麼樣一處要道!”左夢庚笑著說著,他滿不在乎地拔掉一支斜插在護肩上的箭矢,冷笑地道:“可惜了,劉體純貪功心切,不該放我進門。我既然不曾死在亂箭之下,他就休想如意了。既然已經破了城門,又豈能退卻?左亮!趕緊組織人員運土滅火,今日之戰,有進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