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洞裏,李自成睡的並不是很踏實,隻因為,他的頭疾又犯了。
犯了頭疾,疼起來也是頭痛欲裂,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半宿,李自成隻好重新坐了起來,微聲道:“軍師,給本王拿些藥來!”
然而喊了半晌,也不見有人答話,摸著黑,李自成隻好披著衣服起身了,聽見了響動,門外的兩個小卒連忙跑了進來,李自成合著衣服,隻覺得頭疼欲裂,微微地喘了口氣,說道:“軍師呢?軍師哪裏去了?”
“回闖王。”一般軍中士兵對李自成還是存有一定的敬意的,連忙低聲道:“軍師巡山去了!”
“嗯?”李自成的腦間頓時一閃,不由得冷下臉色,沉聲問道:“除了軍師,還有誰一起去了?現在是幾更天了?”
見李自成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那兩卒子頓時渾身一震,連忙道:“還有尚書顧君恩,現在已經是三更天了!”
李自成的臉色顯得更加的凝重了起來,不由的冷聲道:“叫賀錦來見我!”
“是!”那兩小卒連忙跑了出去,過了不一會,凍的連嘴唇都有些微微發紫的胖子賀錦連忙跑了進來,一臉諂笑地道:“闖王,您叫我?”
“去,帶兵,把宋獻策和顧君恩那兩人給我抓回來!”李自成的臉色就像是快要滴下血來似得,“一概以叛黨論處!”
“是!國公!”此時此刻,賀錦已經快要連哭都沒有眼淚了,偏偏宋獻策和顧君恩他們二人可以和李自成一起睡在摩尼洞裏麵,自己卻隻能在外麵吹山風,好不容易以為李自成這是憐惜屬下,讓自己進洞裏暖和暖和,可是沒想到,一下子竟然接到了這個損人的差事。
抓人?嘿!這抓人是這麼好辦的麼?!且不說宋獻策和顧君恩在軍中擁有多高的聲望,單是各自擁有的信徒,自己也是遠遠也比不上的,這回,闖王要自己去抓他們二人,萬一以後被人知道了是我賀錦幹的,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裏,賀錦的臉色頓時發苦,看了一眼李自成,卻也什麼也不敢說,隻好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過了不一會的功夫,外麵就傳來了一個消息,軍師和顧尚書巡山回來了。
聽到了這個消息以後,李自成的臉色頓時猛地一鬆,隻見宋獻策和顧君恩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衝著李自成行了一個大禮,低聲道:“闖王,不好了,山下出現了一夥敵軍!”
“什麼,出現了敵軍?”直到這個時候,李自成也還是不認為顧君恩和宋獻策會背叛自己,不管怎麼說,自己也還坐擁著四州之地,麾下兵馬幾十萬,想到這裏,李自成臉上的神色也頓時終於鬆了開來,完全拋去了顧慮,低聲道:“來了多少人?”
“大約有千人左右!”顧君恩眉開眼笑地道:“不過闖王可以放心,適才屬下和軍師一起出去,正是在商議此事。屬下知道闖王的頭疾又犯,不敢打擾闖王休息,便故而自作主張,已經安排了一隻隊伍等待在一處絕密的地方設下了埋伏,隻需要等到敵軍一旦上山,頃刻間便叫他們一個也沒法走脫!唔,屬下和軍師二人私做主張,還請闖王責罰。”
李自成可絕不會認為宋獻策和顧君恩僅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夠投靠了明軍,更何況,這兩人每天都會伺候在自己的身旁,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諒他們倆也弄不出什麼風聲來。
想到這裏,李自成頓時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你二人,便如同本公之左膀右臂,若是本公責罰了你二人,豈不是等於讓本公自斷雙臂了?”
說到這裏,李自成索性穿起了衣服,靜靜地坐在洞內,等待著好消息的傳來了。
山下,已經隱隱約約的可以聽見些許的喊殺聲了,其中還交雜著一些兵刃交叉所發出的金屬聲音,李自成氣定神閑,唐梓山上現在四處都是自己的兵,況且還占據著地利,千餘名的明軍隻會叫他有來無回!
耳邊聽著那隱隱的喊殺聲,一直侍立在李自成左右的顧君恩和宋獻策快速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紛紛從對方的眼裏發現了一絲狡猾的神色。
恐怕現在唯一瞞著的就隻有李自成了,洞外,所有的士兵都已經被抽掉一空,全部都調集去了半山腰上截擊明軍,大約過了半更時分的功夫,一臉鮮血的士兵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大叫道:“闖王!不好了!”
“怎麼了?”李自成心裏一凜,慌忙站了起來,低聲問道。
“明軍突破了防線,正在向摩尼洞的方向而來,闖王你還是快走吧!”那小卒忠心耿耿,見自家兄弟死傷無數,早已經嚇破了膽,可是還不忘闖王,連忙急急忙忙地就趕來稟報了。
“什麼!”李自成頓時吃了一驚:“我們山上還有兩萬多士兵,明軍究竟來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