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雨迷迷糊糊的,並沒有睡著,整個人處於完全放鬆的狀態。“老公,那天媽媽把我支開之後,跟你說了什麼呀?”靳雨從水裏將手伸了出來,抓住了正在幫她衝洗頭發的手。“什麼?”榮兆初依舊專心的衝洗靳雨頭發上的泡沫,靳雨的手隨著榮兆初衝洗的動作,來回的晃動,沒一會兒,手又重新滑落在水中。“兩個月前,爸爸的忌日,媽媽帶你跟我去看爸爸的時候。”靳雨雖然狀態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但是整個人的意識卻十分的清醒。“好好的,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榮兆初已經將靳雨頭發上的泡沫衝洗幹淨,拿過一條幹毛巾,開始擦拭她的頭發。“初,這些事你不要瞞著我,我知道媽媽和你一樣,都想保護我,但是我不小了,不像你們想的那麼的脆弱,很多事情,我已經堅強到可以麵對了。”“我知道,你非常勇敢。”他愛的人,當然是個非常堅毅的人,雖然現在她還不夠強大,閱曆還不夠,但是他知道,他的女孩兒是即將騰飛的鳳凰,她會有一片可以任她自由翱翔的天空,在她騰飛之前,他會好好保護她。“媽媽拜托我調查十六年前爸爸的事情。”“其實我大概已經猜到了。在那之前,媽媽一直在整理爸爸生前留下的東西,過了這麼多年,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翻那些東西。”想起那段時間媽媽的異常,靳雨就已經隱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隻是媽媽和榮兆初都不願意說,她也隻能裝作不知道,但是眼前,卻是另外一種情況。“雖然有些事情,我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爸爸的死沒有那麼簡單,他出車禍的那天,我就在旁邊。”靳雨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醉酒的神態。“你是不是記起來什麼了?”“……”靳雨再次閉上了眼睛,榮兆初以為她睡著了,就沒有繼續之前的話。擦幹靳雨的頭發之後,榮兆初拿出浴巾,將靳雨從水裏撈了出來,擦幹她的身體之後,將她抱出了浴室,放在了臥室的大床上,拿出吹風機,為她吹幹頭發。“初,車禍那天的事情,在剛才,我全部都記起來了。”那是個大雨天,爸爸一手抱著她,一手撐著傘。那輛車就那麼呼嘯而來,帶走了爸爸的生命。“你記起了什麼?”“那天救我的人,是方雨恩。”靳雨說道。“我知道,上次是他救了你。”榮兆初以為靳雨現在處於混沌狀態,幾件事情扯到了一起。“爸爸出車禍那天,救我的人,是方雨恩。”靳雨又說了一遍,此刻榮兆初才明白了靳雨話裏麵的意思。十六年前,救靳雨的人,居然是方雨恩,靳媽媽一直以為是警方的人救了靳雨,卻不知道,當年救靳雨的另有其人。那天去公墓祭拜靳雨的父親,他的嶽母確實拜托他,讓他查當年靳雨爸爸的死因,雖然靳媽媽給的線索不多,但是嗅覺靈敏的榮兆初,很快就發現了靳少川的車禍背後,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雖然時隔多年,但是榮兆初還是順著線索查出了一些事情,隻是現在,這些事還在進一步的追查中。靳媽媽告訴他,那天車禍的事情,給靳雨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在這個強烈的衝擊下,靳雨失去了這部分記憶,也就是醫學上所說的選擇性失憶。人在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後,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但是在某些特定的刺激下,這些事情也有可能會被重新記起來,也許靳雨受到了某些刺激,所以才記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你確定?”靳雨如果能記起來當天發生的事情,對於他追查靳少川的死因,會有很大的幫助,那個時候還不像現在,每個十字路口都有攝像頭,所以當天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蹤跡可以追尋,因為當時肇事者是警局的一名警員,所以被當做普通的車禍進行處理,保留下來的線索少之又少。如果不是靳媽媽為了悼念靳少川,偶然發現了靳少川遺物中的文檔,這件事就永遠沒有真相大白的可能了。“那個時候,他好像也隻有十八九歲左右的樣子,但是我確定,那天救我的人,是他,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死在那些人的手裏了。”靳雨把記起來的事情,告訴了榮兆初。因為大雨的原因,那天原本就熙熙攘攘不繁華的大街上,行人更是沒有幾個。原本車撞過來之後,爸爸因為及時側身躲了過去,隻是被車擦過的力道,帶的翻倒在地上,而靳雨也在慣性之下,倒在了一旁的花叢中,因為濕軟的泥土,靳雨並沒有受傷,爸爸雖然受傷了,但是卻並不嚴重。可是車裏的那個人喪心病狂,直接倒車從爸爸的身體是碾壓過去,靳雨想起那滿是爸爸鮮紅血跡的場景,顫抖了起來。“沒事了,都過去了。”榮兆初把靳雨抱在懷裏。“上次金爺的人綁架我的時候,我就記起了一些,但是還有很多事情模模糊糊的記不清楚,一直到剛才,你幫我洗頭的時候,聽著耳邊的水聲,那些一直都記不起來的偏東,我突然間就想起來了。”“方雨恩為什麼會出現,又怎麼救了你?”“那些人本來打算趁著四周無人,把路邊的我也撞死的,那個時候我已經被嚇傻了,他們把我放在路邊,再次開著車朝著我衝過來的時候,方雨恩衝過來,把我抱了起來,他抱著我跑到了一家餐廳,把我交給了店裏的老板,自己就匆匆離開了,後來,警察很快就來了,方雨恩卻不見了,那些人也被警察帶走了,我也被帶到了警局裏,再後來,媽媽來接我了。”“那個餐廳的老板,你還記得長什麼樣子嗎?”榮兆初陷入了沉思,如果方雨恩把靳雨交給了那個餐廳的老板,或許那個餐廳老板也知道些什麼。因為靳媽媽告訴他的線索裏,並沒有提到那個餐廳跟老板,那麼說明,當年有人故意阻撓了這件事的調查,而且故意掩蓋了事情的真相。隻是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隻怕那個餐廳老板早就不知所蹤了,何況,如果那個餐廳老板真的知道什麼的話,那個想掩蓋真相的人,也一定早就處理過了。想到這裏,榮兆初覺得線索又斷掉了,而被關押的方雨恩,到現在為止,依然什麼都不肯說,榮兆初雖然猜到了方雨恩所做的一切可能不簡單,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到,靳少川當年的車禍,方雨恩竟然也是知情者,事到如今,剩下的唯一的突破口,就隻有方雨恩了,如果靳少川的事情想要有進一步的突破,就必須讓方雨恩開口。“小雨,也許現在,隻有你才可以讓他開口了。”思索了良久,榮兆初終於做出了決定。“你是說方雨恩,你想讓我說服他?”靳雨從榮兆初的懷裏掙脫出來,看著榮兆初緊皺的眉頭,伸出手,為他舒展:“不要總是皺眉頭,這樣的你都不帥了!”“今天你告訴我這些事,對我調查十六年前爸爸的事情,有很大的幫助,我並不需要你幫我說服他你隻需要告訴方雨恩,你已經記起十六年前的發生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榮兆初懷疑,靳少川十六年前的車禍,和二十年前父親的車禍,是同一個人主導的,查了這麼多年,他還不能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就是因為知情人太少了,而爺爺也一直不讚成自己追查當年的真相,那就更加說明這件事情不簡單。除了方雨恩,爺爺可能也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口,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爺爺對爸爸的死保持緘默,他必須將這件事追查到底,否則那些作惡的人就會一直逍遙法外,永遠都不能被製裁。“初,我可以不問這些事,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你處理,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但凡有一絲絲的危險,一定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險,你還有爺爺,還有我,還有媽媽,我們都需要你,如果你有個萬一,我們這些老弱婦孺,就真的隻能任人欺負了。”“傻瓜,說什麼呢?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因為我還要把那些壞人繩之於法,在他們都受到懲罰之前,我不會做任何冒險的事情,再說,現在我已近有了你,美好的生活還在前麵等著我,我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沒有等到榮兆初把話說完,靳雨便捂上了他的嘴,不許他在說下去。“永遠不要說這個字。”說完,靳雨鬆開手,把唇貼了上去,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她主動親吻這個一直無條件寵溺自己,把自己放在保護圈內的男人。她對他,是全身心的信任,她信他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她。原本有些怔住榮兆初,很快反應過來,化被動為主動。昏黃的台燈燈光,把臥室照的靜謐溫馨,室內充滿了幸福的味道,癡纏難分的兩人,很快點燃了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