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截到綁匪的電話,聯絡了外界安排直升機來接應。榮兆初恰好提前就安排了救援的直升飛機,當暴徒提出直升飛機的要求時,他便在直升飛機上麵安排布署。暴徒們沒有想到,他們上的直升機,不是同伴安排的,而是榮兆初的直升機,所以一上了直升飛機,便放鬆了警惕,靳雨脫離鉗製,榮兆初順利的救下了靳雨。靳雨安全了,剩下的事就變得順理成章。榮兆初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手指愛憐的摩挲她紅腫不堪的麵頰,眼中翻湧著駭人的暗瀾。他可以想像,此時她的身上,滿布著被暴打後的於傷--他傾盡所有愛的女孩,千般寵愛,萬般嗬護,就連平日裏掉一根頭發,他都會皺眉頭的人兒,被他捧在手心怕凍著,含在嘴裏怕化了的人兒,居然……遭受了這樣暴行!這叫他怎麼忍受?如何能忍受!胸口一疼,喉嚨裏一陣腥甜,榮兆初又嘔出一口腥黑的血!他無力的靠在椅背上,胸膛、髒腑、肺葉、氣管一陣嗆辣的疼意,就仿佛當初被人在喉嚨間插管灌毒一般的疼。“榮兆初……”低低呢喃的聲音,細如蚊蚋的他的耳邊響起。榮兆初將喉嚨裏的腥甜硬生生的吞下腹,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兒,低聲道:“我在,靳雨我在!”低低的聲音,嘶啞的厲害,仿佛裂帛的聲音,啞悶而撕沉,又仿佛二胡琴嘶啞嗚咽的聲音,哪裏還有平日裏的半分淡雅透澈。“榮兆初……”迷迷糊糊間,靳雨似是感受自己被熟悉的氣息所包圍,那香味清冽淡雅的似竹,薄涼中透著冷沁,縈繞在鼻間,仿佛入骨一般,任你如何吐納,它卻總是纏在鼻尖,纏在心肺!正如,榮兆初這個人!“靳雨,是我!是我!我在”榮兆初緊緊的抱著她,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意,感覺到她的恐懼和害怕。其實,他比她更害怕。自從得知她被綁架的那一秒起,他的心無時無刻不是在飽受著摧殘,意誌無時無刻不是在經受著千錘百煉的痛苦磨練,時間一秒一秒的,每一秒都向一記刀子,狠狠的在他的心間劃下了一刀,他想……再也沒有比這種更可怕痛苦煎熬。靳雨努力抗拒著自己昏沉的意誌,不讓自己再一次沉入無邊的黑暗,她拚命的掙紮著眼皮,想要掀開沉重的眼睛,想要確定一下,縈繞在鼻間的氣息,漫無邊際唱響在耳邊的聲音,是不是幻覺。榮兆初緊緊的盯著她顫抖的睫毛,他的心倏然一痛,他第一次發現女人的睫毛竟然能脆弱如斯,仿佛折翼的殘蝶,撲棱著殘破的美,卻如何也抗拒不了破敗的命運。靳雨的眼睛拉開一條細縫,僅僅簡單的動作,卻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薄亮的光線侵入到她的眼中,眼前視線一片模糊不清,也將眼中的人和事朦朧化。“是你嗎?”靳雨抬起手去摸他的臉。榮兆初一把抓住她的手貼在臉上:“是我!靳雨!”靳雨突然間笑了,笑得脆弱而蒼白:“榮兆初,我沒事!”她本來想哭的,但是情緒到了唇邊,卻彎出了弧度,她想訴說,告訴他她好疼,全身都疼,但她太了解這個男人,她越是故作逞強,他就越是心疼。此時靳雨心裏一陣悲涼,她曾經那麼愛他,如今卻這樣算計他,如果以後他知道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護著自己,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傻丫頭……”榮兆初看著她唇邊的笑容,頓時萬千柔情湧上心頭。再見麵,恍如隔世~!靳雨終於睜開了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喉嚨一陣幹澀,眼淚就流了出來:“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臉上一片透明的白,青色的毛細血管縱橫密布,細小脆弱的令人心驚,襯得他的臉色泛著淡青,下顎細碎的胡渣,帶著落拓的頹瘦,臉上的棱角好像變得骨棱!即削瘦又憔悴!榮兆初輕輕吻了吻她有些幹澀的唇,低聲啞道:“對不起!小雨!是我來遲了。”就算順利救下了她又如何?如何也掩蓋不了,靳雨遭受傷害的事實,是他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遭受到這樣的厄難。他曾經對她承諾的,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誓言,終是成了虛話。情何以堪的滋味兒,縈繞心間,令人發苦。靳雨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不晚!時間剛好,至少,我還活著……”榮兆初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喉嚨裏一片嗆辣的痛,一陣陣腥甜往上翻湧,他緊緊的抿著唇,胸肺仿佛被灌入了空氣似的抽疼,仿佛冬天裏凜冽的寒風刮入胸咽喉嚨,胸肺的那種窒息的感覺。她說,至少她還活著……榮兆初輕輕蹭了蹭的麵頰,他情緒翻湧的心一點一點的平息著,雖然不能實現諾言,不再讓她受到傷害,但是至少……此時此刻!他和她一樣都疼著。靳雨唇邊笑意清淺如花,明明是蒼白如斯,卻仿佛開至荼白的荼蘼花殊豔:“榮兆初……謝謝!”榮兆初,對不起,我知道,你比我更痛苦,不要怪我……蒼白虛弱,帶著破碎的聲音,不停的在榮兆初的耳邊回蕩著,他整個人仿佛被流徙三千裏,聲音隱退,光線也隨之遠遁,整個世界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蕪,唯有她是他的整個世界。說完了這句話的靳雨,像是耗盡了一切的氣力一般,蝶翼一般的睫毛輕顫著破碎的美麗,不停的開合著:“榮兆初,我愛你!”沉重的愛語,似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榮兆初看著窗外,黑暗的天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層一層的揭去了黑色紗布,由墨黑、濃黑、淺黑變成淡黑,就像丹青畫那樣濃墨渲染。但是,再美的景色,他也沒有心情欣賞,他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兒,心緊緊的揪成一團,就再也沒有放開過。靳雨再也支撐不住,墜入了無力的黑暗,迷朦中她隻感覺到了刺骨的冷,她哆嗦著唇:“榮兆初,我冷!”榮兆初緊緊的將她攏至胸口,感受她身上徹骨冰涼,他拿起小毛毯蓋在她的身上,輕輕的吻了吻她的睫毛:“小雨,再撐一會兒,馬上就到醫院了。”榮兆初命令道:“梁宇,快點。”很快,直升飛機降落在榮氏私立醫院的停機場。榮兆初腳下一個踉蹌,穩了穩身形抱著靳雨迅速的下了飛機。抱著靳雨大步走過去。跟在後麵的梁宇,看著那搖搖欲墜的背景,心下倏然浮現了不好的預感來。“冷!”靳雨的牙齒顫然直響,身體不止縮瑟著。嘴裏喊著冷,但是她身體卻熱燙得嚇人,細細的密汗從她額頭,鼻尖冒了出來,榮兆初隻有不停的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汗意。“好冷,榮兆初,我冷!”靳雨的身體顫抖著,聲音顫然破碎的厲害。榮兆初抱緊了她,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傳遞給她,讓她舒服一些,但是他其實是知道的,正在發燒的她,此時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體溫。也許是他的安撫起了作用,漸漸靳雨不再喊冷,隻是不停的哭了起來,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委屈嗚咽:“榮兆初!我疼……。”榮兆初心疼的要命,抱著她不停安慰著:“我們馬上到醫院,很快就不疼了。”但是靳雨意識模糊,已經完全聽不清楚他的話,她隻是哭著,手指虛弱的扯著他的衣袖:“榮兆初,我怕……山洞好黑……”斷斷續續的話,虛弱如蚊蚋,之前清醒時說自己沒事,隻是為了安慰他罷了,聽著她脆弱的聲音,帶著破碎的音調,幾乎是語不成調,榮兆初心疼得無複複加:“小雨!別怕!已經沒事了……”蒼白薄弱的話,安慰不了她所經受的恐懼和害怕。靳雨的眼角沁出淚來,晶瑩剔透的淚珠,破碎的沒入鬢角,劃下長長的淚痕。柔碎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將榮兆初的心揉碎,榮兆初緊緊的抱著她,克製著胸腔翻湧的血腥味:“沒事了,小雨,沒事了!”靳雨深陷在夢魘的情緒裏不有自撥,腦子裏盡是破碎淩亂的畫麵,讓她幾乎以為自己還在暴徒們的手裏:“榮兆初你怎麼還不來救我?榮兆初你在哪裏?”就算是她可以設計,但這場算計裏,她賠上了自己,她所受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當靳雨放鬆之後,陷入了昏迷,哪些噩夢般的場景,不斷的困擾著她。榮兆初將她抱緊幾分,巨大的力道幾乎想將她嵌入懷裏,他的臉色越顯青白,前麵開車的梁宇目光頻頻向後看。榮兆初怔然抱著靳雨,看著外麵灰藍的天空,那樣的純淨,仿佛一塵不染,一道血線順著榮兆初嘴角溢了出來,一滴,二滴,三滴……梁宇嚇了一跳:“老大,您怎麼了?”“我沒事!”榮兆初挺直了腰,繼續奔跑,喉嚨裏發出【嗬嗬嗬】的聲音來。他不由想到,之前在救援的過程中,他曾經發現老大不適……梁宇很擔心:“老大你……”將靳雨放在擔架上,榮兆初不由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看著懷中無助囈語的人兒,低聲愛憐道:“小雨,到了,馬上就不疼了。”
121章 心如刀割(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