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毀了她親手雕刻的木門!
百裏明月撿起飛濺過來的一小片木板,氣得渾身發抖。這可是她花了兩個時辰完成的精品啊!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她的地盤撒野?抬頭狠狠地瞪向來人。
[叫百裏明月給老娘滾出來!]為首的女子一身黑衣,臉上還罩了半邊麵紗,看似風塵仆仆,她身後站了一群手持馬鞭的彪形大漢,個個目露色光地瞟向房裏幾名絕色佳人。
[你這婆娘沒資格叫在下的名諱!]百裏明月走上前,審視她那張七分相識的嘴臉,眼光轉到她手中的馬鞭上,[原來是烏馬寨的徐娘,怎麼?苦頭還沒吃夠嗎?]
[閉嘴!!你這個不要臉的妓女,娼婦!搶了老娘的男人不說還敢叫人放火燒我烏馬寨!你看看!!]掀起半邊的麵紗,露出猙獰的燒傷,[老娘這輩子全毀在你手上!今天不要了你的賤命誓不罷休!]
說完對後麵的人一揮手道,[要搶要奸隨你們便!給我鏟了這家妓院!]
一片死寂。。。
徐娘見手下沒半點動靜,忍不住一頭惱火,[還不快給我動手!全死光拉!]
[。。。寨。。。主。。。]
徐娘覺著不對勁,一回頭就見一群大漢一個接一個地攤倒在地上,每個人的胸前都插著一根銀針,針頭沒入的地方蔓延出一片青紫。
[白山的銀錦針也可以當暗器用?]還以為白山派是以藥為本,原來下毒功夫也不差。這娃娃下手快得讓人咂舌阿!
[我不管別人家的私事,但是。。。]慕燕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一向嬌脆的嗓音此刻卻顯得有些低沉,[不要在我麵前亂揮鞭子。]
[你這個鬼丫頭給我閉嘴!是誰動的手?有膽子給老娘站出來,別玩兒唬兒逮鬼的把戲!]吼完鞭子奮力抽向慕燕。
銀光一閃,鞭子還沒抽上身就先腐成一堆白粉,徐娘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覺胸前一陣刺痛,還來不及呼出聲就被一陣勁風掃倒在地。
在她起身之際,慕燕一腳踩上她胸前的銀標劍,徐娘吃痛地大叫,低頭看著自己胸前流出黑色的汙血,恐懼地望了上去,不料先前說話的小丫頭竟會是索命閻王。
[對我揮鞭相向的人無一例外——處,刑!]腳上猛一用力,標劍瞬間沒入皮肉,徐娘叫聲未出便頭一歪,斷了氣。
[這娃兒夠狠!]百裏明月眼中露出讚賞的神色,不拖泥帶水,不猶疑不決,爽快利落不留半分情麵,白山可是出了個厲害人物。
見倒在地上的人都斷了氣,慕燕才直起身子,左手一拉,原本紮在皮肉裏的銀錦針竟根根浮了出來,仔細一看,針尾部分牽拉出極細的絲線與她的手指相連。一揚手,針尖甩去濁血,全數被收入衣袖內。
[好俊的暗器。]緋紅不住讚歎出聲。
[是吧,把銀錦針用在針灸那勞什子上太浪費了!]恩!緋紅的眼光真不錯,姑姑們都打趣說,若由她來用,不出幾年,銀錦針就能位居暗器譜的榜首。
[丫頭,你淬的腐毒裏有蟲蠱,是青蘊給你的?]百裏明月踮腳撥了撥插在徐娘身上的銀標劍,劍尖部分蠕動的黑線毫無疑問出自青五毒門。
[恩,青掌門說蠱會從傷口進入體內吃掉內髒,這樣處理起屍體來比較方便。百裏前輩,你真厲害,一眼就注意到那些小東西,我可是研究了好一陣子!]
[哼哼,若青蘊是毒丞相的話在下可算是毒祖宗了!]不知羞的發言惹來了眾多白眼——幹嘛?她說的可是實情,什麼蠱阿毒阿,就像她可愛的徒子徒孫一樣。一低頭,看見幕燕亮晶晶的眼睛裏寫滿崇拜,不覺一笑。
[你這娃娃也算得上毒將軍了,改天教教你。]以藥聞名的白山若是出了個小毒王可好玩了,[如何,丫頭,有沒有興趣改投師門?]
[不了。]幕燕忙擺手,開玩笑!她對毒純屬興趣,醫術才是她畢生的追求,況且看百裏明月的樣子也不像是真心要教她,改投師門?姑姑們會噴血的!懶得管一具具橫在地上的屍首,慕燕跳回燕亭陰身邊。
[我看今兒就到此為止吧,百裏,若有興趣,來我百花穀,飲茶比試,我緋紅奉陪到底。]興致全被地上的肉塊掃光了,泄恨地又踹了兩腳,足下一蹬,人就輕飄飄地飛出苑外,縮在一角的羅刹見她離去忙跟了過去,走前還不忘抄去桌上的茶壺。
[啊——小偷!!]百裏明月對著遠去的背影大叫,那可是她從瓷都帶回來的,這還是第一次用呢!
這時慈惠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也要走了?]充滿哀怨的口氣。
[貧僧乃出家人,自是不敢長待於此,既然羅刹緋紅已走,貧僧不便多留,回見。]雙手合十,對在場所有的人行了禮後,慈惠方緩緩踱下樓台。
[沒心沒肝的臭和尚!]百裏明月雙手一抱,厭惡地瞥了地上一眼,心情差透了,這賊婆娘早不來晚不來偏挑這時候來敗她興致!招招手叫候在一旁的女倌過來,
[小釉,這兒你打理幹淨,換上窗閣門,待會兒給樓下每桌客人上壇千年香,算是在下給他們賠不是。]
轉頭對身後一票人喚道,[一塊兒回華府吧,見這一攤爛肉在下就心生厭煩。]
既然主人都這麼說了,當然恭敬不如從命,幾人站起身來挪了出去,慕容素還不死心地從屍體上踩過去,惹得大夥直樂。
[公主?]
還是慕容雪細心,注意到被人遺忘的十二公主此刻正釘在原地,臉色慘白。
[你們。。。這。。。我。。。]天哪!為什麼遇到這種事情這些人還能像往常一般談笑自如,還有燕公子的妹子,真沒想到,這麼小的孩童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十幾條人命阿!!而且那種手法。。。看到徐娘胸前的皮肉不停蠕動,漸漸凹陷進去,感覺像什麼東西吃光了裏麵的肉,隻留下皮和骨頭。
[嘔。。。]李芊容捂住嘴巴不停地幹嘔。
[公主,你受驚了。]慕容雪輕輕拍撫她的脊梁背,在宮裏生長的她看見這種情景難免會不適應,沒被嚇暈已經算很堅強了。
好不容易止住作嘔的李芊容,麵色慘然地看向慕燕,一臉控訴,[那些人罪不當死啊!何況他們還沒動手。]怎麼這麼輕易的殺人?隻有官府才有動刑的資格,殺人償命,她居然連審判那一道都越過了,直接處以極刑!這未免太殘忍了。
[沒動手?你要他們動手嗎?為什麼罪不當死?留他們一天隻會多出更多怨鬼亡靈。那些因他們而死的百姓豈不是更無辜?]不行不行,幹嘛講那麼多?她沒意思為民除害,隻是她就是殺了他們,這些人該死,她讓他們死了,有什麼不對嗎?
[我。。。痛恨揮鞭的人,把人當牲口一樣,想怎麼抽就怎麼抽,他們不知道那有多疼!皮和肉一起飛出來。。。一下又一下。。。]抱住了肩膀,雙眼失了焦距一樣瞪在地上,緊咬在一起的牙齒不時發出[咯咯]的聲響。
[燕兒!]燕亭陰一把將幕燕摟在懷裏,感覺到她神色有異,好像陷在泥沼裏無法自拔的模樣,心頭一震,她說她討厭皮鞭,痛恨揮鞭的人,是因為他嗎?是因為他嗎?她還能記得那種感覺嗎?為了他的鞭傷幾乎流幹了眼淚的那種感覺。。。
[所以。。。]埋在他懷中輕吸了一口氣,幕燕抬起頭看向李芊容,雙眸射出冷冽的光芒,[我殺了他們,是對的!]
被那種冷透心脾的眼光震懾到,李芊容張著口,半點聲音也擠不出來。為何能說得那樣義正言辭,理所當然?人命對她而言到底算什麼?就這麼一句話,十來條人命沒了,她一點也不在乎嗎?
[公主,你累了。]手指微彈,正中睡穴,玉無心示意一旁的小釉先找人將她抬回華府。有些事情哪怕花一輩子也不是她這個作公主的能明白的。
燕亭陰感激地朝玉無心頷了一下首,想畢他們都注意到燕兒的情緒不太穩定,再由公主繼續說下去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
隻是方才,他真的以為燕兒記起了一切。。。可擁著不停顫抖的身軀,那一刻,他真的慶幸,老天讓燕兒忘卻那些噩夢般的過去,忘了。。。就忘了罷。。。連那時的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