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連法官都是敵人,那麼審判就是一場不可能贏的戰爭。
陪審團擁有投票決定審判結果的權利沒錯,但是這一種剛剛被中部大陸執行沒多久的、以民主公平為目的而設立的製度還並不完善,總的來說,法官依舊控製著整個審判廳。
現在我們麵對著的就是這樣的情況——法官,同時也是這一塊封地的領主似乎就是德賽誣陷事件的幕後主使。
但是為什麼呢?在村長被暴露出受賄的事實並且無法抵賴之後,領主宣布了暫時休庭,過十五分鍾後才繼續,這也給了我們時間讓科瑞特和我通一下氣。
“你已經大概把事情都推理好了吧?嗯?”我看著科瑞特那一副自信的神情,用胳膊捅捅他,如此問道。
“嗯。聽我說:那個死掉的另一家餐館的雇員,我猜他可能是一個商業間諜。跑到餐館後邊的垃圾堆裏麵有沒有什麼違禁的食材或者一些擁有衛生問題的地方,但當然,這不會是他被殺的原因。我想啊,他應該的確發現了什麼,但是和餐館的競爭沒什麼關係,相反,他覺得這也許會讓領主或村長會出大價錢買。所以他就在發現拿東西的地方和領主安排了見麵——但卻因為凶手正好想誣陷德賽而順手把他殺死在了那裏。”
我眨了眨眼睛。
“等...等等!你是怎麼推理出這麼詳細的?簡直就好像你目睹了事件的經過啊我說!”
科瑞特聳了聳肩,然後耐心的和我解釋:“很簡單。首先,那個雇員身為另一個餐館的人,不會就那麼散步一般的跑到德賽餐館的後麵來,雖然也不排除他是再別的地方被殺害然後扔到那裏陷害德賽的可能,但是根據我聽說的在別的地方——包括他的家裏——並沒有打鬥和任何不正常的跡象,所以第一個可能更合理。而就像我之前說的,餐館附近鄰居很多,所以如果在後麵發生了爭執,一定會有人聽到,但如果沒人聽到,就說明那雇員至少來的時候是自己自願的悄悄的來到那裏,這也就讓我順著第一個推測接著推測到了下麵的,也就是他選擇在那裏主動和凶手見麵。最後,我猜測他發現了什麼,並且是一種領主想要的東西,而這想法的原因,是德賽沒有被殺。”
我還在思考科瑞特最開始說的那兩點,但是卻被他的最後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德賽沒有被殺證明了什麼?”
“證明了領主並不是想要德賽死掉,而是為了其他的目的。”科瑞特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說:“他想要的,是德賽的店。仔細想,就算安托瓦用了賄賂讓行刑期緩期,但是也不可能持續的延長這麼長時間——普通的民眾會懷疑的。所以我說,領主並不想要德賽死掉,他想要的是安托瓦繼續賄賂延遲刑期,因為這樣一來,沒有多少錢但是卻想拯救老板和普索的安托瓦就不得不賣掉餐館,領主也就可以派人趁機買下來,從而得到那件他想要的東西——甚至可能沒人會發現。但如果德賽死了,他的財產理應交給他唯一的親人:侄子安托瓦,這樣一來對德賽的陷害就毫無意義了。我也想了很長時間,但到頭來,這個是最合理的一種解釋。”
呼~呼~~
我吹了聲口哨以表達我的驚歎,科瑞特的腦子簡直是太好用了!不,可以說已經到達了非人類的級別,他就好像是直接把事件放進腦子裏然後高速的運轉扔掉一切的不可能隻剩下可能,最後組合成事件的真相!
“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證據了——真正的證據。”
這可就有些困難了。領主這樣的人啊,肯定都不會親自和那死掉的員工見麵,更不會留下任何可能指向自己的證據。現在回想起來,從他的表情來看,之前他打斷公訴人讓我們繼續說的時候都是麵無表情的——我想他是在打算著先讓我們說說看,如果對他不利的話,他都有可能直接派人來暗殺我們。
呃。
我的表情突然一變,然後用力的推開了科瑞特,一發小小的弩失從我們兩個的腦袋邊上飛了過去,直接插進了審判廳休息室的牆上麵。
“嘿!!”我隨即轉頭大吼,一個人影剛剛從休息室的轉角消失,然而休息室擺放的桌子和其他布置都讓我沒辦法快速的去追他,所以那該死的家夥就在我眼皮底下跑了。
剛才我沉溺在思考之中,居然差一點就沒有發現那個刺客的氣息,可惡啊。
“啊,太好了。”可是科瑞特卻笑了起來。
“誒?”
“太好了。法官果然派出人來刺殺我們了,就如同我期待著的。”
我皺起眉毛拔出了牆上的弩失:“喂喂,你早就想到了?那為什麼不早說,你可是差點被幹掉啊!”
科瑞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看著我說:“因為我相信楊寒會保護我的。而這個刺殺是必要的——如果我們想要把領主給扳下來的話。”
“這又怎麼說?”
還未等科瑞特說些什麼,審判廳的警衛卻來通知我們,休息時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