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五公子參加了秋闈獲得了極好的名次到底意味著什麼陳氏自然不知道,而吳林雖問了出來實際上也不是要她回答,所以問出來以後吳林就自顧自的接著說了下去:“雲家早有祖訓,同一時期,同朝為官的雲家子弟,不過三!這也是這麼多年,雲家出仕為官者寥寥可數的原因,可雲家隻要有人出仕,就必是天官大員,不可小覷!”
陳氏一時沒有明白吳林話裏的深意,不免仍是狐疑的盯著吳林看。
吳林隻得道:“雲家普通子弟讀書隻參加童試,考中秀才便作罷,學的多是如何經營家族產業,記賬看薄的能耐,而能參加鄉試秋闈的,可想而知,那就是被家族選出來,著重培養,準備出仕為官的!夫人你再想想,以雲家的財力以及這麼多年在官場之上的門路根基,這雲五公子一旦金榜題名,入朝為官,其前途絕對無可限量,更不要說,當今內閣次輔,工部尚書雲仲英雲大人,便是這雲五公子的嫡親叔伯!”
陳氏道:“雲家自然是富貴權門,隻是那姓蔣的丫頭不過是碰巧救了雲五公子罷了,雲家為表謝意,無非是送些錢了事,若說雲家真想提攜這樣一個小丫頭,她又怎麼會淪落到繡樓裏去做繡娘為生呢?”
吳林歎了口氣,道:“這事我也想不明白,不過當初縣衙大牢,可是岐勻館的程大掌櫃親自去將那丫頭接出來的,而且我在一旁看到,程大掌櫃可是對那丫頭極為客氣,想想要是雲五公子真的一點也不上心的話,那程大掌櫃又怎麼可能親自進大牢裏接人?”
“那丫頭片子不過是個貧苦無依的孤女,即便對雲五公子有大恩,難道雲家還會娶她進門不成?”
“雲五公子是何等樣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娶這樣一個於其仕途毫無裨益的女子,隻是正妻不行,一個妾室通房還是可以的,而且我見那丫頭,年紀雖小,身量也沒長開,但畢竟已初具雛形,再過幾年,指不定能出落成何等傾城傾國之姿呢!”
陳氏想了想,道:“那老爺的意思,我們該怎麼做?”
吳林道:“無論雲家的打算如何,我在想,這丫頭年紀輕輕就能有這般際遇,到底算是一個有福報之人,夫人不妨試著和她交往,不需刻意施恩,本著誠心就好,她而今落魄,他朝若真能富貴,總能念著些現在的人情!若我們真能因此而攀上雲家,那對我吳家可是千載難逢的時機啊,若那丫頭命薄,也就罷了,於我們來說,也沒什麼損失,夫人覺得呢?”
吳縣丞和他夫人的這番話,宜兒自然不可能知道,她出了吳府,回了繡樓,就在繡樓裏一直呆到傍晚申時兩刻左右,其他繡娘早已離開之後,才關了繡樓大門,一個人往東平巷的家裏走去。
明風繡樓處在棋盤街上,離東平巷有段距離,宜兒回到苟婆婆的院子的時候,苟婆婆早已將飯食做好,叫了宜兒過去,二人簡簡單單的吃了飯,苟婆婆就讓宜兒出門去看城裏的燈會。
為響應皇帝的聖旨,宛縣今年的上巳節也由官府出麵,辦了燈會,雖和京師的燈會根本沒法比,但對於宛縣民眾來說,總是有勝於無吧,而且尋常民眾平日消遣遊樂的東西本就太少,是以宛縣的燈會同樣是吸引了好些人前往觀看,說人山人海卻也並不誇張!
宜兒本來並不想去湊這個熱鬧的,不過架不住苟婆婆的一番軟磨硬推,隻得回去略略收拾了一番,就出門往舉辦燈會的幾條街道而去。
宛縣的燈會說來真真是乏善可陳,就連宜兒這樣基本上沒見過什麼世麵的人也沒感覺出什麼新穎和構思,不過這並不阻止宛縣民眾的熱情,想來宛縣這樣的小地方很少會舉辦這樣的盛會,所以雖然說不上精致,但人們還是極為買賬!
宜兒隻看了一會,確實沒有興趣再看下去,就信步而歸,隻她沒有想到的是,因為早了個把時辰回家,她在東平巷就陰差陽錯的救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這會兒很多人都去看燈會遊玩未歸,巷子裏有點黑,本來宜兒已到了苟婆婆的院門口了,才聽到一聲壓抑的呻吟聲。
巷子很黑還很靜,所以那聲呻吟宜兒聽得很清楚,她雖然有些害怕,終究還是尋著聲音走了過去,然後就看到堆垃圾的角落裏一動不動的躺著一個人,要不然那間歇的輕微呻吟,宜兒隻怕第一感覺就是那是個死人!
那人顯然受了很重的傷,走近的時候宜兒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看上去他應該已經撐不住昏迷了過去,隻是宜兒一走近的時候,那人竟然條件反射般的睜開了雙眼,眼中的冰冷暴戾不由得讓宜兒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