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陌從宮中回來的時候,瑾若正在院中徘徊,時而走到這裏,時而走到那裏,北寒陌在門口處端詳著她,最後幹脆坐在院落們口處的台階上,倚著一旁的牆,一副懶散的樣子。
瑾若連眼睛都沒抬一眼,道:“雅月公主如何?還好嗎?我如果想進宮看看她,會很麻煩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院牆角落處拿著小鏟子好像是在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挖著土,彎下身子,衣角都沾染上地上濕漉漉得雪水,可是她絲毫也不在乎。
北寒陌遠遠說道:“最好還是不要去的好,我已經去看過了,應該沒什麼事了,那丫頭的性子看著傻乎乎的,也多虧了她那樣的性子,不然卻是讓人擔心的,就算不是郭毅,也還會有別的人,這樣想來,也便想開了。”
瑾若心裏一怔,但還是問道:“如果不是我,你也會有別的人的,對不對?”
她這麼一問,北寒陌道:“會是吧,也許會有一個張瑾若、李瑾若什麼的……”
“為什麼不會是琴韻呢?”她反問道,其實她總在想,也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琴韻一定會幸福得坐上王妃的位置,她看得出來,琴韻對北寒陌的用心比任何人都要多,她愛上這個人,不是因為他是什麼皇子,隻是因為他是北寒陌而已,在這樣一個權力為上的北堯城,這樣的感情是難得的吧,而自己顯然成了她生命中最痛恨的意外。
看著瑾若有些出神,北寒陌道:“為什麼會是琴韻,就算不是你,我也不會娶她,她是詩兒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
瑾若回頭看著他,臉色有些認真的模樣,她道:“其實有些事情我想告訴你的,但是卻…如果可以……隻是有些擔心琴韻的身子。”瑾若的意思其實是想說希望琴韻姑娘不要再用城北大夫的藥來傷自己的身子,她是懂醫的,看著她的臉色,她便知道她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她不想拆穿她那份可憐的陰謀,或許根本不算是什麼陰謀,但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去說。
看著瑾若有些吞吞吐吐的模樣,他笑道:“我本就打算過幾日便召太醫進府,以前是由著她的性子的,想著也許她自己覺得那個大夫不錯,如此看來是庸醫而已。”話說完,北寒陌起身走到瑾若身邊,看著牆邊被翻起來的土,問道:“可是在種些什麼?”
“等到長出來不就知道了嗎?對了,北寒陌,要是累了就進屋躺著吧。”瑾若看著他滿臉的疲倦,想著剛才回來便在台階上坐著,想著許是在宮中累極了。
輕輕握住瑾若的手,兩人對視,北寒陌忽然笑了:“原來有媳婦的感覺是這樣的。”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從北寒陌口中說出,瑾若的心裏暖暖的,她踮起腳尖,輕輕抱著他,良久才開口說話:“北寒陌,我是個自私的人,明明貪婪著你給我的一切,卻不想去承擔愛的責任,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搶了別人的你,老天是太厚待於我,才會在我覺得自己都要煙消雲散的時候,派你守在我身邊,每次看到你眼中對我的期望,我都在想,上官瑾若,你該好好生活下去的。”
雙手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北寒陌在她耳邊道:“上輩子,我欠了你,所以今生要還你的。”
“那我呢?我這一輩子是欠你的。”瑾若認真說道。
北寒陌扶住瑾若的雙肩,認真得道:“所以你下輩子還我。”
瑾若被他無理的話逗笑,北寒陌嘴角一抹壞壞的笑容,便吻上了瑾若的唇,瑾若眼睛微閉,他輕輕在她唇上輾轉,這是她第一次有回應他,滿園的雪化,竟抵不上上官瑾若那顆冰凍的心融化,上天總是憐憫的,也許我們一生會愛上不隻一個人,可是總會有一個人陪自己走一生,到了生命終結的那一天,我們開始明白,原來在遇到他之前所經曆的的一切,都成了遇到他最好的試煉,本以為那些毫無意義的傷害和無助,都在這時被賦予了意義,北寒陌,便是上官瑾若此生的意義,他沒有季楓來的早,也比不上太子那般溫潤,可是對瑾若來說,他就是他,獨一無二,總會在瑾若最無助和彷徨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不知不覺,連瑾若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進自己心裏的,也許是在他可以為瑾若放棄一切的時候,也許是在他以一種獨特的方式總是默默跟在瑾若背後的時候,也許更早……
雅月終是出嫁了,那一天瑾若並沒有進宮,她知道自己不想麵對的是什麼?她也想和雅月道別,可是她卻害怕看到她純淨的眸子下的成全,她成全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父皇,盡管她明白誰也改變不了什麼,可是她就是不願看到,所以北寒陌並沒有強求她進宮,隻是在宮中說王妃身子不適,在家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