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陌看了一眼書架上少的一些書,道:“無妨,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不過我倒是奇怪,他怎麼沒燒一本醫術呢?”說完,兀自整理起來那些被瑾若翻亂的醫書。
“瑾……若。”聲音從白無骨口中傳出,而他的手指指著含淚的瑾若。
幾人皆沉默了,瑾若淚落,嘴角卻帶著笑意:“師父記得瑾若是不是?”看著白無骨似有若無的點點頭,然後白無骨的手拉著瑾若,眼睛似乎也有些濕潤。
北寒陌立即湊過去,“還記得我這個煩人精嗎?我可是纏了你好幾年呢?”
看著白無骨搖頭,瑾若驚喜道:“能記得我就是進步了,總有一天,師父會記得你的,可是,師父為何要燒這幾味治風寒的藥呢?”手放在白無骨的額頭,又把了他的脈,瑾若欣慰得笑了,師父隻是略感風寒,大抵是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才下意識的去找這些藥,哪怕在這裏根本就不能熬製。
“瘋醫的盛名今日才算見識,就算神誌不清,居然也記得醫理和藥草,瑾若,也許有一天他自己可以治好自己的病也說不定?”北寒陌不住的誇讚,眼睛突然瞄到書房一角的畫瓶中少了一卷畫,他立即走過去查看,看了半天,再看看白無骨腳下未燒盡的畫軸,他眼神有些暗淡下去,瑾若看在眼裏,道:“可是燒了什麼重要的?”
“詩兒的畫像。”他輕輕說出,瑾若看著他的神情,立即道:“對不起。”
北寒陌沉思一會兒,笑著搖頭,讓瑾若安心,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瑾若看著白無骨道:“師父,以後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以後身子不舒服跟瑾若說就行了,知道嗎?”話雖如此說,但是心裏卻也是擔心北寒陌的,也許那是他唯一可以想念詩兒的物件。
白無骨點點頭,瑾若吩咐熬了治風寒的藥讓白無骨喝下,而自己也在書房內一直呆著,看那些醫書,直到夜深時分,瑾若看師父睡下,才離了書房。
回到寢殿,卻沒看到北寒陌的身影,想到今天傍晚的事情,瑾若讓末兒跟著悄悄出了寢殿,陌王府除了一些巡邏的將士,也還算安靜,瑾若一路上走著,遠遠得便看到琴韻的院落門口坐著一個人,那個人拿著一壺酒,低垂著腦袋。
直到走近,瑾若才發現是北寒陌,靜靜得看著他,他卻沒有發現自己,末兒道:“王妃,之前這裏是詩兒姑娘住的地方,所以王爺才……”
瑾若示意她不用再說,其實她心裏都明白,當生命中失去一個人,心裏便會有了一道傷口,一直以為會結痂麻木,卻不想每次觸碰,都會覺得痛,正欲上前,忽然看到琴韻大門打開,琴韻把北寒陌攙了進去。
“王妃。”末兒著急道:“王爺喝醉了,恐怕會做出什麼事情,再不阻止就要晚了。”
想到琴韻,瑾若轉身離開,心裏萬分陰鬱,走了幾步,她忽然站住,向著琴韻的住所而去,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理由和勇氣。
站在琴韻門口處,她沒有讓任何人通報,推開琴韻寢室,看到北寒陌正躺在床上,而琴韻正在照顧他,瑾若忽然大步得走過去,驚動了琴韻。
“王妃來此,所謂何事?”琴韻說道,這是瑾若第一次在琴韻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有些虛弱,卻仍舊倔強不屈的模樣。
瑾若道:“對不起,叨擾你休息了。”琴韻搖搖頭,忽然身子趔趄了一下,瑾若上前扶住她,手把上她的脈搏,她卻忽然躲開,“我沒事。無需王妃掛念,我已經答應你每日服用你給的藥,我會好好活下去,這點你大可放心,隻是有一點,請王妃記住,我不會念你的好,就算你把我的病治好,也阻止不了我對王爺的愛。你這麼做隻是希望我能好好的,那麼王爺就沒有任何理由來看我,對不對?如果不是當初你用太醫之名威脅我,就算死我也不會跟你有任何的瓜葛。”
聽她如此說,瑾若心裏真是氣急,看了一眼還在睡的北寒陌,瑾若忽然端起桌上的一杯涼茶,走近床邊,杯傾,茶水盡倒在了北寒陌的臉上。
“你……”琴韻立即想要阻止,可是已經晚了,第二杯也已經倒在他臉上。
北寒陌微微睜開眼睛,但是似乎醉的太過,隻是不舒服得搖搖頭,瑾若正欲再倒一杯,琴韻立即抓住她的手腕,道:“你做什麼?他是堂堂的王爺,你怎麼敢如此?”
“他不是什麼王爺,他是我上官瑾若的夫君。”她厲聲道,“末兒,通知張毅。”
琴韻從未見過瑾若如此模樣,既然驚動了府上的人,她知道自己再阻止下去隻會成為更大的笑柄,她隻是希望王爺能呆在這裏,哪怕在醉意間把自己當成姐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