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陌醒來的時候,他躺在琴韻的房間,他多麼希望之前的一切都是夢境,一覺醒來瑾若還側身看著他,語笑嫣然,可是意識的清醒卻騙不過自己,看著北寒陌意識恍惚,琴韻眼睛已經哭紅了,他什麼話也沒說,穿上靴子便直奔著自己和瑾若的房間。
打開琴韻院落的大門,外麵跪著一地的奴才,太醫們個個垂首,不敢多言。
這樣的場景讓北寒陌心悸,他的雙手握拳,“說。”語氣很低,但是讓太醫們都抖了一下,畢竟曾經無數次見過這個在皇帝麵前都不忌諱的混世魔王,如今更是怕的要命。
最後想著沉默也不是辦法,為首的那一位顫顫巍巍得說:“王爺,續命的藥膳也已經用上了,隻是王妃的身子撐不住了,老臣們請王爺節哀。”
他們的聲音在北寒陌耳中漸漸變弱,最後居然仿若沒聽到一般,他向著自己的殿內走去,剛走了兩步,琴韻跪在他麵前,攔住了他。
“王爺,她已經和姐姐一樣離開這個人世了,王爺為何還要如此折磨自己,我還好好得活著,為何王爺寧肯被死去的人折磨也不願看身邊活著的人一眼。”她哭著哀求道,他卻沒有半分動容,琴韻拉著他的衣擺,望著他冷漠的麵孔。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吐出一句:“她答應過本王的,她答應過的。”沒錯,他腦海中還記得瑾若對他的承諾,一生不離開他的承諾,跌跌撞撞得拿開琴韻的手,在張毅的攙扶下向著瑾若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似乎都艱難無比,瑾若門口處,草兒和末兒早已經泣不成聲,守在外麵沒有進去,北寒陌甩開張毅的攙扶,大力得推開門。
在走近屋內的時候狠狠得把旁人關到了外麵,走進內室,眼前的一幕讓他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在瑾若的床邊,白無骨一隻手拿著點心,一隻手拿著銀針在瑾若的手臂上,額上的穴位處輕輕紮著,還不時的嘟囔道:“我的若兒可是神仙級的女子,豈是你們這些凡人能治的好的,”然後看了一眼杵在門口的北寒陌,把點心扔在地上:“一點都不好吃。嗬嗬……”傻傻的笑容,讓北寒陌肯定他明明心智還沒有康複。
他立即走過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白無骨:“師父,你能救瑾若是不是?”
白無骨扭頭看看麵前這個陌生的人,還有臉上著急的神色,他怒道:“滾出去,我徒兒怕吵,你出去,我是瑾若的師父,不是你的師父。”他大力得把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隨著茶杯落地的還有北寒陌的雙膝,除了父母他從未跪過任何人,如今卻跪在白無骨麵前,隻是他這一跪,白無骨突然安靜了。
“北寒陌沒護好瑾若,給師父請罪。”他頭抵在地板上,手中握著的茶杯碎片割裂了手掌,才能讓他更加清醒。
白無骨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屏氣凝神,銀針不停在瑾若的穴位上變換著位置,不多時的功夫,臉上已經滿是汗水,北寒陌默默得看著,心裏卻是萬分的不安。
天暗了下來,雨也淅淅瀝瀝得下了起來,一眾太醫被張毅帶著離開的時候,碰到了一直站在門口的北尋楓,他的臉色蒼白,脖頸上有血,胸口處亦有。
太醫行禮,和北尋楓說了幾句,便離開了,但是北尋楓仍舊站在陌王府的大門口,雨淅淅瀝瀝,隨從給他撐了傘,他體力不支,身子軟下去,單膝跪地,但還是強撐著沒有昏過去。
長孫恒和沈相、沈自蕊急匆匆趕來,沈相給太子簡單行禮便匆匆進了陌王府,長孫恒看了北尋楓一眼:“太子殿下還是回吧,要是陌王爺看到恐怕又惹禍端,殿下。”
在隨從的攙扶下站穩,北尋楓明白長孫恒的意思,他無力得點點頭,在隨從的攙扶下慢慢離開正門處,長孫恒也匆匆進了陌王府。
雨慢慢下得大了,北尋楓走到北寒陌一側的院牆外卻停了下來,隨從著急道:“太子殿下,你的傷不能再拖了,太子妃娘娘已經督促幾遍了,殿下。”
“走開,讓本王靜一靜。”他大力推開隨從,靠著牆壁道。
隨從還是把傘遞過去,北尋楓接過扔在地上:“她在裏麵,她在裏麵。”臉上不知是淚還是雨水,他頹廢得靠著牆壁慢慢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