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漫天而飛,沈量苦笑道:“我的清芷,我的瑾若,戴上梨花簪子的樣子,都很美,很美,可是為何上天要如此對待她們,清芷下落不明,瑾若這孩子……”說到這裏,他一直咳嗽個不停,沈自蕊心疼得看著爺爺,也是束手無策。
長孫恒領了大夫進了沈氏莊園,大夫在屋子裏給沈相瞧病,看到長孫恒,沈自蕊抱著就哭了起來,“姐姐是真的死了嗎?那屍首呢?葬在哪裏了?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一隻手抱著沈自蕊,長孫恒無言,在他心裏,他一直疑惑得是就算北寒陌再過傷心,也不能說失去了這段記憶就失去吧,想象瑾若之前那嫻靜、安然的氣質,長孫恒長歎,真是紅顏薄命,隻是那個北寒陌,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是瑾若那個神醫師父做了什麼手腳不成,不過現在他可無暇想這些,現在當務之急是皇後的事情。
回到皇宮中,直接去了冷宮,皇後一直擔心著北寒陌,聽到叩門聲,跟隨自己多年的嬤嬤打開門,便道:“娘娘,是陌王爺來了。”
皇後猛然起身,帶翻了麵前的茶盞,也顧不得其它,忙拉著北寒陌道:“陌兒,還記得母後嗎?”
一副詫異的神情,北寒陌道:“母後在這裏關久了木訥了不成,兒臣隻是去了趟西楚,怎麼會忘記了母後。”
上下打量著北寒陌,看來他真是沒有完全失憶,聽吳皇妃說起這個的時候,皇後氣得牙癢癢,如今看自己兒子沒事,也放心了,但是想起那個驕傲的陌王妃,她心裏也是不舍的,她道:“兒子,陌王妃已經……”
“母後這是怎麼了?”北寒陌把手放在母後額頭上,臉色有些疑惑:“兒臣哪來的陌王妃?兒臣又沒有娶妻?”
皇後不說了,情不自禁閉上眼睛,心如刀絞,看來傳言沒錯,兒子是失去了關於那丫頭所有的記憶,皇後上前輕輕抱著正在給她配置調養藥物的北寒陌,心疼得道:“兒子,沒事,一切都有母後在,沒事。”
一把推開皇後,北寒陌表情有些尷尬:“本王什麼時候跟你這般親密了,本王救你是沒錯,但是並不代表本王認同你之前所有的做法,還有……”他的手摸著自己的腦袋:“是本王奇怪,還是你們奇怪,怎麼這次回來,你們看本王的眼神都怪怪的,本王都好多日未曾去過天樂坊了,怎麼還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本王。”
“沒有,母後隻是想你了,兒子,母後不求你能救母後出冷宮,隻要你能相信母後沒有害前皇後,其他的所有人,母後都不在乎。”皇後眼睛有些濕潤,她難以想象當兒子記起那丫頭已經去世的消息後會是怎麼一副翻天覆地的場景,也許這是最好的結果。
走在禦花園中,北寒陌忽然覺得有些落寞,他不知道這份孤單來自何處,左邊的手空空得,難道這裏還應該牽著誰的手不成?他試圖想起什麼,但是頭疼欲裂,慢慢蹲下身子。
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抬眸,北尋楓站在他的身邊,他慢慢站起身子,冷笑:“本王沒什麼跟你可說的?”
“站住。”北尋楓厲聲道,北寒陌站定,回頭看著北尋楓,他大步走向他,“我有。”
這大概是北尋楓極少數會發脾氣的一次,北寒陌倒想聽聽他想說什麼,難道還是懷疑自己的母後害了他的母後不成?
“見過太子殿下。”長孫恒單膝跪地,朗聲道,北尋楓剛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長孫恒走近他,“太子殿下,逝者已逝,何必讓活著的人痛苦,陌王爺比任何人都希望陌王妃能好好得活著。”
“你難道覺得本王一個不配愛她的人會質問一個愛著她的人嗎?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北寒陌愛著瑾若,本王一刻都不曾懷疑過,所以本王不會責怪他半分。”太子殿下看著長孫恒,這一點上,長孫恒倒是低估了太子。
北寒陌並未聽到兩人在說什麼,正欲轉身離開。
“你恨我嗎?”太子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連轉身都不想看到他,北寒陌道:“你覺得呢?把本王的母後置之冷宮的是太子吧?那太子以為本王會感恩戴德嗎?”
一聲低笑,北尋楓道:“你的母後隻是被人害的入了冷宮,你便如此恨我,我的母後被人所害,生死永隔,那我該如何?”
忽然轉過身去,北寒陌走近太子:“為何那般篤定是我的母後所為?母後生性好強不假,做了錯事也不假,但是這一次她告訴我,她沒有害過你的母後,你何苦要置她於死地?”
眼神中的冷漠讓一旁的長孫恒駭然,皇宮的爾虞我詐卻是讓人難以相信,最後還是太子妥協了,“罷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隻想讓你知道,無論你曾經懷疑過什麼,本王沒有過要害你的心,無論在北堯還是西楚,從來沒有。”他很想說,他也沒有害過瑾若,當他知道李奇暉三番兩次想要置他們於死地的時候,他恨他自己,如今瑾若已死,他心亦是,他轉身而去,背影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