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
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仿佛是有人在召喚,又仿佛是佛寺晨鍾的警示,或又是大鼓在敲擊,剛才熱熱鬧鬧的大堂靜了下來,但是卻並沒有誰招呼大家禁聲,所有的人不由自主靜默下來,仿佛迎接仙子的到來,那鏗..的一聲到底是什麼?
輕渺的樂聲在那鏗..的一聲後緩緩傳來,仿佛莊嚴的晨鍾聲後,有潺潺溪水細細流下,溪邊開放的花朵上晶瑩的水珠吧嗒一滴,吧嗒一滴,陽光徐徐照著,露珠消失,花兒更豔。
應著樂聲,不知不覺中,十二名彩衣少女,紗袖翻飛,輕輕盈盈翩然木台上。
樂聲婉約清麗,仿佛一隻蝴蝶翹翅飛來,熒熒點點,停留下來,然後三隻,四隻,更多的蝴蝶。。一群群的蝴蝶,圍繞著最美的蝶後翩然起舞,良久良久,令人癡醉。應和著琴音,身著七彩蝶衣的蝴蝶姑娘曼妙而來,木台之上或起或伏,或動或靜,或輕點翅膀,或花間翻飛,惟妙惟肖,如癡如醉。
琴聲突的激越,仿佛天空轟隆一聲雷響,下雨了,碟群消失,隻剩蝶後孤零零撲騰著翅膀,翅膀粘了雨,卻怎麼也飛不起來,隻能瑟瑟的躲在一片大樹葉下,期盼著這大雨快停,天空中又是一聲驚雷,蝶後瑟縮著緊緊抓住花粳.
風,雨..
舞台之上,蝴蝶姑娘伏身抖縮,七彩蝶衣隱隱浮動,宛若雨中蝴蝶,好不叫人心疼憐惜。
琴音溫腕平和下來,細細述說著:雨終於停了,風終於住了,太陽出來了,彩虹閃耀著,小小的翅膀被陽光曬幹,撲騰撲騰終於飛起來了,蝶後饒著那片大樹葉飛了兩圈,悠悠飛走了。眾人終於緩了一口氣,剛才為小蝴蝶擔憂緊張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先前伏於台下的十二彩衣少女護著蝴蝶姑娘翩然飄去,真如蝴蝶仙子般豔麗卻又飄渺,想留卻又無力。
琴音住了,蝴蝶飛去,座中眾人漸漸有了人聲,輕微柔弱,好似再怕逗來風雨冷了蝴蝶。
蝴蝶姑娘的蝶舞是小清一絕,遠近聞名,三日獻舞一次,每次僅一舞,且為人傲氣,無論客人多麼闊綽,不入她眼者皆不相見。由著這舞技和傲氣,更抬高了她的身價。良久才有人想起喝彩。方千邈也隨眾人鼓起掌來。卻見陳紫俊仍靜默著,側首閉目發呆,方千邈心下好笑,這陳紫俊太迂腐了,如此的舞姿,難道他竟一點沒看。鶯鶯也一麵嬌笑一麵推他,“哦喲,小爺,睜開吧,早沒了。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小爺,長得一幅好麵孔,卻是這般的迂腐,我們蝴蝶姑娘若是知道了有人閉著眼看她跳完一舞,準氣得背過氣去。”陳紫俊睜開眼,神情甚是愉悅,歎道:“如此仙樂,勝如天籟。蝴蝶之舞想來一定是美的,要不也配不上如此的琴音。你們隻顧看舞,可注意方才的琴音了。我閉目隻為靜心欣賞方才的琴音。你們想哪裏去了。”
陳紫俊邊說邊往台中看去,想是尋找彈琴之人。見木台左角正有一中年男子,骨架高大,身形清瘦,臉色蠟黃,正細心整理著一把古琴,必是方才彈奏之人。
老鴰扭腰走到木台前,對著最前三桌人福了福,堆笑說:“今日貴客臨門,蝴蝶姑娘特別準備了好茶,就來為幾位公子獻茶。”說著就聽環佩叮當,一女子頭頂輕紗蒙麵,在眾婢女的攙扶下款款移步過來,眾人大失所望,本以為可以借機一觀美人容顏,結果隻看到張麵紗,方才舞蹈之中,雖也蒙麵,但隻那絕美舞姿,幾乎沒有人不認為蝴蝶一定是豔壓群芳的美人。所有的目光都投在蝴蝶身上,陳紫俊看到那臉色蠟黃的琴師怔怔地看著蒙麵的蝴蝶,連自己心愛的琴都忘了。
蝴蝶端過婢女盤中一盞茶,輕輕盈盈走到左邊史其樂桌前,略一行禮,獻上茶來,史其樂接過,小呷一口,放了張銀票在旁邊婢女的托盤中,蝴蝶謝了賞,又挪到慕容兄弟一桌,慕容清風接茶不飲,慕容清月接下來,小聲說了句什麼,喝了一大口,早有下人過來打賞了。最後是永寧侯一桌,永寧侯接了隻不飲,下人也打賞了銀錢。這後麵嘰嘰喳喳的已有人不滿蝴蝶隻顧奉承巴結前麵幾桌世家公子,但顧忌著幾家的勢力,也終無人敢出頭。
老鴰清了清嗓子,又堆起了一臉花樣的笑容對堂中眾人說:“多日來承蒙各位抬愛,一直照顧蝴蝶姑娘,蝴蝶姑娘感激不盡,將在三日後擇人從良。”此言一出,底下立刻人聲嗡嗡,亂了起來,陳紫俊看那琴師臉色刹變。老鴰待眾人議論了好一陣,漸漸聲音小下來才繼續說,“我們蝴蝶姑娘一直賣藝不賣身,如今可還是清白女兒身。”底下又是亂紛紛一陣議論,老鴰耐心等著,“蝴蝶姑娘才情相貌都是舉世無雙,心有誠意者請事先備齊一千兩黃金,蝴蝶姑娘會從備齊一千兩黃金者中挑選一位中意郎君托付終身。”
底下無疑更是一陣議論,一個煙花女子從良,比娶個良家女子還金貴,一千兩黃金,還要等她來挑,世風日下。蝴蝶蒙著輕紗,靜靜地由婢女扶著立在一邊,看不到表情,不知道對眾人有意無意的貶低是什麼反應。
“蝴蝶,你真的要嫁給一千兩黃金?”琴師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蝴蝶的身邊,蝴蝶的麵紗好像動了動,但仍然沒有任何聲音。老鴰立即示意婢女先把蝴蝶扶下去,並順勢把想跟著蝴蝶出去的琴師擋在了自己身前,老鴰一看蝴蝶前腳出了大堂,立即刻薄地罵了起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蝴蝶姑娘也是你能想的。你就是彈琴彈到死也湊不夠一千兩黃金。”眾客人已經明白了琴師的意思,都譏誚地大笑起來。仿佛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有人說:“癆病鬼,你還是有機會的,隻要能打敗所有的人,當上今年比武的魁首,就有一千兩黃金。哈哈..。”
“我看他那個癆病鬼樣,怕是上台都要人抬哦。哈哈..。”琴師在眾人的譏誚聲中,抱著琴慌張跑了出去,一串鄙視的笑聲留在了屋內。。
清秋的晨,清新怡人.陳紫俊上擂台,簿記寫下名字,宣布今天挑戰開始,台下任何人隻要之前未曾參加過這場比武的都可以上台挑戰,誰先下台,誰就失敗。正對擂台的前麵是伯樂台,伯樂台並不是什麼台,隻是一家酒樓,因為位置正在小清的市集中,而每三年一次的擂台比武又正好設在這裏,所以就改了名字叫伯樂台,意思是說四大世家是伯樂,就在這擂台之上挑選良才。一些外鄉人往往也慕名而來,在伯樂台看看。所以生意是非常的好。但是到了每三年一次的比武期間,這裏卻隻有一樓招呼客人,因為二樓全部給四大世家包下觀看比武。二樓正麵臨木台,坐於遊廊,居高在上,台麵一覽無餘,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