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星得了環兒就往高渠城外奔,即不管金狼王攔阻野狼如何,也不管吉雅賽音、方千邈等是否知曉。
從城裏跑出時已快天黑,方千邈知他內力不濟,奔不多遠,細心買了些吃食才追去。水絲竹此時已忘了自己的處境,聽吉雅賽音認定吳星就是阿古拉,心中的希望又燃了起來,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金狼王在破廟追上了吳星。吳星已經升起火堆,讓環兒向火取暖。自己在一旁調息,雖是隆冬,他仍滿頭滿臉的汗珠。金狼王知他內力無法持久,冷哼說,“怎麼不跑了?接著跑啊?這腿腳真利索!人你是得了,這賣身契的銀子,還有這些日子花費,你可得一文不少的給我。”
吳星之前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遇上吉雅賽音後才換了件幹淨衣服,金狼王知道他沒有什麼銀兩,隻是對吳星腳底抹油的做法有些不快,故意逗吳星罷了。
吳星停了調息,瞪視著他,口氣強硬地說:“立時燒了那契約。”
“咦,我說你哪來的底氣。你打不過我,又沒本錢,還對我這麼凶。隻要這契約在手,環兒就還是我的人。”金狼王看他發怒,越發要逗他。
吳星目露凶光,卻沒有說什麼狠話,想必是顧忌身後的小姑娘,怕嚇著環兒。
“多少銀子。我給你!”護短的吉雅賽音也追上來了。金狼王立馬賠笑說:“逗你兒子玩呢?哪裏敢要你的銀子!我有的,你隨便拿!這些夠不?”金狼王不光嘴上說,手裏還真捧出一疊銀票遞到吉雅賽音麵前。吉雅賽音忍不住笑。金狼王知他不要,一邊收一邊笑著說:“笑了就是不生氣了!我真是不知道你兒子長這樣,他當時又不叫阿古拉,我是真不知道他就是你兒子,所以才傳消息說水絲竹身邊沒有阿古拉。確實不是騙你啊!”
吉雅賽音看吳星滿頭虛汗,氣息不平,也顧不上聽金狼王嘮叨些什麼,關切的要給阿古拉把脈。吳星機敏地縮開手,說:“無礙。”吉雅賽音有些失神,曾經阿古拉是那樣的聽話,那樣的依賴自己,如今卻是怎麼了,阿古拉到底是回來了,還是再也回不來了。
“讓他把契約給我!”吳星放軟了口氣。
金狼王在一旁挑撥說,“看他也不認你這老子!他就是利用你!我幫他攔阻那個四海神捕,他根本不考慮我的處境!要是把契約給他了,他肯定對你也沒好臉色。”
吉雅賽音扭頭白了金狼王一眼,“金狼王對一個捕頭,還需要人擔心?你是要我回草原去好好宣揚宣揚?”
金狼王遞出那張賣身契約,滿臉委屈地說:“你怎麼這麼護短?以前很公允的!四海神捕雖然比我金狼王差得遠,可也要費手腳嘛!你兒子還是該道個謝!你這當老子的要好好教導啊!”金狼王說到後麵故意做出語重心長的樣子。吉雅賽音忍笑把契約遞給阿古拉。阿古拉果然一拿到契約就扔進了火裏。
吉雅賽音對吳星說:“阿古拉,道聲謝還是應該的。”
“我叫吳星。”吳星一字一頓地說,“你認錯人了。要說多少遍,你才明白!我和你沒有任何瓜葛。”
金狼王玩心大起,立刻象得了勢一般,指著吳星挑撥說:“看看看,不認你了吧!”
吉雅賽音皺眉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吳星不耐煩地別過頭。吉雅賽音說:“剛嘎哈拉,我葬在老樹坪附近,你回去看過他嗎?”
“你聽不懂嗎?我和你沒有任何瓜葛!不要老跟我說一個畜牲!”吳星突然衝吉雅賽音發怒。
“沒有任何瓜葛!且不要說這張臉的樣子,你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每一處疤痕,我都清楚得很。你到底是誰,我會認錯。”吉雅賽音也火了。但是阿古拉從來不會把剛嘎哈拉當作畜牲,這幾日,自己多次提起剛嘎哈拉,為什麼阿古拉都沒有什麼反應。
門口站著水絲竹,原本她還有些遲疑,畢竟吳星的臉上隻是有幾個肉疙瘩,阿古拉可是半張臉完全毀掉,性情也截然不同。但聽吉雅賽音這般講來,她心頭再無疑慮。想來是阿古拉不能原諒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才不肯相認,心裏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打開他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