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坊閣,逍遙林在京城的別院。大門上掛著一塊被塗成大紅色的牌匾,牌匾上沒有任何字跡,空留那一片紅色。
方千邈從來沒有來過紅坊閣。大門緊閉,沒有守衛,看起來隻是一座普通宅地。方千邈叩開門,告訴那年輕的門房自己的身份,表明自己來找陳紫俊。
他被人帶進了前廳,經過一路所見不及逍遙樓水榭的風雅別致,但平凡普通中也透著穩重大氣。自己剛坐下接了茶,就聽腳步聲進來,卻不是陳紫俊,是那林玉斂的書童淩雲。淩雲落落大方,抱拳做禮說:“方莊主的仙跡多日不在京中,不曾聽得回京,不想方莊主尊身親來造訪,失迎失迎!在下人微勢弱,消息不靈通,還請方莊主恕罪!”
方千邈心中暗笑,自己回來最先找的就是陳紫俊,這淩雲裝得倒象,雖是個書童,可世家間的虛偽一點不比正主差,逍遙侯選他做紅坊閣的管事,專門負責與京中權貴的禮節來往,也算知人善用。
淩雲請方千邈坐了,自己守著下人本份,空了上座,隻在客座對麵坐了,陪飲了一口香茶說話。方千邈說明來意隻是找陳紫俊閑話敘舊,沒有正經事。
淩雲笑道:“紫俊過去馬將軍府上伺候夫人,估計快回來了吧!在下陪方莊主坐坐。”邊說邊吩咐外麵人一見著陳紫俊回來立刻叫他來前廳。
方千邈閑話說:“不知道貴家小侯爺和小姐可安好,先前曾見侯爺發書說凶手是黑水教。如今可怎麼樣了?”
淩雲聽提到侯爺,立刻站起了身,方千邈聽說過這是大家子的規矩。淩雲答說:“在下長年在京中侯命,家中之事知道不多。不過在下相信公子和小姐都平安無恙。”
“小侯爺博學多才,聽說宮中甚是喜歡他的文采。小侯爺於音律更是特別有見地!”方千邈裝作風雅地說。
淩雲是個下人,不好評說主家的事情,當下隻站著笑笑。方千邈老是提起逍遙侯,林玉斂等,那淩雲便一直站著不得落座,方千邈自己也隻好陪他一起站著說話。“我聽紫俊彈過一曲,自己也憑記憶回去練習,可總不夠圓潤,想找紫俊再彈來聽聽。你們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書童也個個才華出眾。”
淩雲的眉角跳動了一次,笑道:“方莊主武功高強,是俠義豪傑英雄,不曾想卻風雅好樂。閣中有些古琴,本無人調弄,方莊主今日既來,不如在下請出古琴,方莊主興致奏一曲打發時間,在下也見識一翻,他日與人說起曾聆聽方莊主的琴音,也是有麵子的事情。”這淩雲滿嘴奉承卻說得自然瀟灑,沒有半分做作,不愧是世家調教出的書童。
方千邈不懂音律,也不懂琴,隻知道那琴聲特別的好。方千邈總覺得淩雲的目光在咄咄逼人地看著自己,可每次對視,對方眼裏都是笑意。方千邈被自己的疑神疑鬼弄得有些緊張,那彈出的琴曲更是生澀,連他自己都歎息可惜了紅坊閣這把好琴。
一曲終了,淩雲竟象是被美妙琴曲陶醉一般。方千邈汗顏,這淩雲即使要給自己麵子也不用如此投入吧,自己對自己的水平還有自知之明。淩雲還在沉思,就聽爽朗的哈哈笑聲,進來一俊美的男子,正是歸來的陳紫俊。
“可惜了咱家的曲,可惜了咱家的琴。”陳紫俊可不給他麵子,一麵笑一麵數落著方千邈技法的拙劣,“不過讓我驚訝的是,就你這水平,居然聽一次就能彈完全曲,看來方大哥的確不少過人之處啊!”淩雲笑著,可他的笑讓人感覺那麼的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