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我一手支著下巴,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
看來這一界至尊真是不好當啊!勢力和演技都要同時具備。我以往看到小神小仙之間互相恭維客套,便已覺得歎為觀止,沒想到地位越崇高的演技越高絕。底下的神仙看著天界和妖界這兩個幾萬年的宿敵,在這一刻化幹戈為玉帛,解仇怨為友好,都忍不住露出歡喜欣慰的表情。
於是歌舞再起,觥籌交錯,恭賀之聲不絕於耳,天界和妖界自混沌初開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其樂融融的盛景。
天帝原本大概是想以示對我的恩寵,宴會上特意提起要用我送的那對琴鳶鳥助興歌舞,隻是他沒想到這麼做反倒弄巧成拙。我原本還打算酒過五巡再找借口離席的,現在剛剛過了兩巡我就坐不住了。
因為等會撫琴的是,錦夜。
天帝原本是死活不放我走的意思,但是西宸在旁邊幫我說了幾句話,我就輕輕鬆鬆的跑出來透氣了。
天界我很熟,想要找個清淨的地方靜一靜耳根,最好的去處莫過於弱水旁邊的泅岸台了。這會兒天界的神仙大多都聚集在瑤池仙台為紫薇天帝賀壽,一路走過去隻看到寥寥幾個天兵,甚是冷清。我不得不由衷的讚歎一句,西宸的品行還算不錯,沒有趁著天界這麼不堪一擊的時候帶著十萬妖兵妖將攻打過來,不然沉浸在美酒仙姬的溫柔鄉裏的神仙們大多在劫難逃。
遇到羽依的時候雖然有些意外,但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羽依雖然是天帝的仙婢,但是她才剛剛飛升沒多久,品階太低,不能參加壽宴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遠遠的看到我,臉就紅了起來,大約還記得我不久以前調戲她的那番話。我原以為她會避開我繞道而行,沒想到她竟含著羞澀主動上來向我搭話。
她站在我麵前施了一禮,稍稍躊躇了一下,柔柔的開口:“上神這是從紫薇大帝的壽宴上來麼?”
我不知道她是單純的想找我說話解悶,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道:“正是。”
“那麼……”羽依臉上驀地紅成一片,絞著白玉般的手指,怯生生的道:“上神從壽宴上來時可曾……可曾……”
我看她“可曾”了半天也沒可曾個所以然來,作為前輩不好意思取笑她,隻得和顏鼓勵她:“仙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本上神絕不會把此事說道出去。”
羽依似乎是稍稍安了些心,但是臉上卻更紅了:“上神出來時可曾看到……看到破軍上神離席?”這句話說完,她迅速扭過臉不敢看我。
我了然的笑了笑,心說原來這小丫頭芳心暗許的對象原來是破軍啊。隻可惜他是天界出了名的榆木疙瘩,偌大的上虛宮一個侍奉的仙婢都沒有,就連坐騎獍獸都是公的。羽依這個小丫頭眼神不大好,看上了破軍,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隻怕最後收回的隻是纏綿的傷心一場。
不過人家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打擊不得也打擊不了。就像當初我喜歡錦夜的時候,多少前輩在我耳邊給我敲警鍾都沒用,最後我還不是轟轟烈烈的陷進去了。
“破軍上神是代理天帝,地位崇高,不到散席是不能擅自離席的。”我把實情簡單的跟她說了。
羽依臉上難掩失望之色,眼神憮然,恭恭敬敬的向我道聲謝便走開了。
泅岸台在天河弱水的右岸,值守弱水的上神天罹日夜就站在此處望著這惡浪滔天,銀波滾滾的三千弱水。不過這次為了參加紫薇天帝的壽宴,弱水被他用靈力暫時壓製住了,短時間內它還是作不了亂的。
這裏原本是個賞星望月的好去處,黑夜如幕,月華似水,卻因為某個鮫人的出現而敗了我的興致。
雖然天帝的壽宴,地位較高的神仙是可以攜帶家眷來參加的。但是我在南天門看到錦夜的時候,他隻帶了一名水族的仙婢,不知道清媚這位海皇正妃是什麼時候來到天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