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未來的王妃也是你等卑賤小妖能染指的麼?”西宸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聲音卻冷得嚇人,食指和拇指捏著狼妖的喉嚨,殺氣驀地騰起。
那隻倒黴的狼妖目光睜得圓圓的,麵目曲扭,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離地的雙腿抖得跟風中顫動的柳葉似的,顯然是已經被嚇傻了。
“算了吧,他又沒做什麼,隻不過上來跟我說了兩句話而已。”我把手搭在西宸扼住狼妖喉嚨的那隻手臂上,稍稍用力往下按了按,“濫殺自己的臣民可不是英明的君王所為。”
“他碰了你,就該死。”西宸手上不鬆,沉著臉看著我,怒氣難消,“你竟然還為他求情。”
“你這話說得很沒道理,什麼叫他碰了我就該死?”我斜著頭,仰視他,不悅的瞪他一眼,“我身上又沒有劇毒無比的毒藥,你不是也碰我了麼?噥,還摟得這麼緊。”
“岫兒,你裝傻的功夫真是越發的精進了。”西宸被我氣樂了,失笑起來,“你總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歪理能讓我無話可說。”
“過獎過獎。”我趁機掰開他的手,放那隻狼妖一條生路。那隻狼妖腳尖一沾地,立馬現了原形,軟在地上渾身顫抖著告罪謝恩。
放走了狼妖,我和西宸並肩進了照影殿。
殿中的寶珠茉莉依然開得燦爛如雪,淡紫色的月華輕柔的籠在花叢上空,半點也浸染不了皎皎的花瓣,想必是被西宸施了結界。
我的本意是想拿了寶器,即刻就起身回青要山,但是西宸說什麼也不肯把寶器給我,非要留我下來在映雪苑住一夜。我瞧著映雪苑的屋子布置得那麼雅致,又是我以前在下界時的格調,便不好拂他的意答應了下來。
其實說是住,有些勉為其難。我近日精神尚好,再加上心裏掛念蔚池的安慰,一時半會也睡不著,隻得和西宸把著酒杯坐在映雪苑的石桌上喝酒閑聊。
西宸帶來的酒是他藏了千年的梅花釀,釀酒的手法和他留在我青要山的一樣,但是酒香要比我那些淳厚悠遠得多。難怪他說蔚池的酒還不是他喝過的最好的酒,他藏的這梅花釀相比蔚池的瓊漿玉液的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幾杯酒下肚,我想起方才狼妖向我搭訕時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便拿出來問西宸。
西宸聽了執著酒杯,目光比那酒色還要迷人幾分,笑吟吟的道:“合歡合歡,這麼薄淺的詞,岫兒你竟會不懂?”他沒奈何的搖搖頭,“今夜是我們妖界的合歡之夜,不曾婚配的妖族,無論男女老幼,身份貴賤都可以大膽的向心儀的人示愛。合者成歡便可以到合歡樓去一夜春宵,不合者就隻有等來年再求偶了。”
“哦——”我恍然大悟,不是不懂,隻不過沒想到這一方麵去。不過我還是有一點覺得疑惑,“床幃之事夫妻二人家裏做不就好了,為什麼偏偏要去合歡樓湊熱鬧,這樣不會有礙情趣麼?”
西宸被我這麼直白的問題噎住,半響才道:“在我們妖界隻有在合歡樓住過一夜才算是名義上的夫妻,這和你們天界拜堂成親是同一回事。隻不過是形式不同而已。”
“哦——”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抿了一口梅花釀問,“往年合歡之夜結成夫妻的新人有多少對啊?”
“不記得了。”西宸想了想,笑顏不減,突然提議道:“不如我們今夜也去瞧一瞧?”
我望著天邊的彎月,稍稍猶豫了一下,點頭:“好。”
所謂的合歡樓其實上次重火節的時候我就見過,隻不過當時並不知道它是這麼滿含情趣的去處,是以沒去見識一下它的廬山真麵目。
作為一個比青樓還要正規的共用交歡場合,合歡樓所處的地理位置實在得天獨厚,因為它就是正兒八經的坐落在鏡湖中間的那個八角閣樓。
在妖界,可能有些涉世不深的小妖不知道幽都有個照影殿,照影殿裏住著他們的魅君陛下,但是絕對沒有哪個小妖不知道幽都有個鏡湖,鏡湖中央有個合歡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