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婢縮著腦袋,吞吞吐吐道:“公主她……公主她醒了。”
“什麼?媚兒醒了?”玄冥麵上一喜,也顧不得責罰那些仙婢,抬腳就要往清媚寢房的方向去。走了一步才想起來我們還在他身後,連忙回過身來,歉意道:“對不住對不住!我一時高興過了頭,差點怠慢了三位……離朱上神,蔚池上神,雲岫上神,你們先請。”說著揮手讓那些仙婢退下,側身讓我們先。
我心中疑惑更深了,清媚若是醒了,這些照顧她的仙婢應該歡喜才對,為何看她們的神色隻有驚懼,沒有喜悅?玄冥應該真的是被清媚醒來這一消息衝昏了頭腦,竟然把這麼不合情理的顯象給忽視了。
“殿下……”那名仙婢退到走廊的一側,躬身垂首抖著聲音道:“公主她是醒了,但……她也瘋了。”
“什……什麼?”仙婢的這句話對玄冥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玄冥的身子晃了晃,也顧不得失不失禮,急急忙忙的就往清媚的寢房趕去。
“小丫頭,你說這事怎的這麼趕巧,這位小公主昏睡了幾個月都不轉醒,我們一來,她不但醒了,還瘋了。”蔚池說話也很不給人留情麵的,好在玄冥已經衝出去看他的寶貝女兒去了,不然聽到這麼一番話,真不知該擺出何種顏色的一張臉。
“那我們現在還進去麼?”我問蔚池。
“去,為何不去。”蔚池手背在身後,袖子一甩一甩的走上前,“老子倒要去看看這位小公主是真瘋還是假瘋。”
離朱嘴角含著飄若白雲般的笑意,沒有說話,不緊不慢的跟上去。我追上蔚池問:“真瘋如何?假瘋又當如何?”
蔚池回過頭瞥了我一眼,慢悠悠道:“真瘋的話老子自然會想法子為她施治,假瘋嘛……”語掉輕輕一轉,笑了笑,“老子就讓她變成真真正正的瘋子……讓她也知道知道,不是隻有她才有人捧在手心裏疼惜,誰欺負了老子的小丫頭,老子必然是要加倍欺負回去的。”
我感動不已,笑眯眯的挨過去,挽著蔚池的手臂把頭貼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在這天界,隻有你和阿逸待我最好了。”
蔚池有瞥了我一眼,無奈的歎息一聲,沒有說話。
等我們三人踏進清媚的寢房,裏麵已經亂作了一團,大老遠就聽到玄冥焦慮卻關切的聲音:“媚兒,你這是怎麼了?媚兒……我是你父皇啊,你不認識我了麼?……媚兒,你快些下來,莫要傷著自己……”
珍珠簾子外麵有幾個仙婢正蹲在地上收拾被砸掉的各種器皿,瓷器渣子碎了一地,桌子椅子倒的倒,翻的翻,像是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搏鬥一般。簾子裏麵,玄冥正半張著雙臂,仰頭對著站在窗台上搖搖欲墜的清媚細聲勸說。
清媚此時的形容頗有些萎靡,麵色慘白,發絲淩亂,衣衫不整,眼神還很空茫,像一朵被冷雨打落在地上的白薔薇。
清媚見有人向她靠近,雙手抱著自己消瘦的肩膀,身子抖得更加厲害起來,下意識的往後退去。眼看她的身體就要從窗台上墜下去了,一條以靈力凝成的絲線卻繞在她的腰間,把她從窗台上拉拽了下來,並且移動到床榻上。
“玄冥老兒,老子千裏迢迢從茅山趕過來,可不是專門來看你們演父女情深的戲碼。”蔚池收了線,看也不看玄冥一眼,徑直走到床前去看清媚。
玄冥的老臉有些掛不住,雙臂僵在半空,愣了半響才緩緩的收回袖中。我雖然也覺得玄冥這戲演得過火了些,一點靈力就能解決的事,非想整出催淚的效果以博得同情,但好歹人家那麼賣力出演了,不捧場的話也別潑人家冷水嘛。
但蔚池不待見清媚,順著也就不會給玄冥留麵子,這多多少少有遷怒的意思在裏邊。我和離朱都沒有發言,默默的隨著蔚池向清媚走去。
清媚還在掙紮,眸子有一股猛獸般的凶悍狠戾之氣,不像是裝出來的。蔚池二話不說,一手按著清媚的肩膀,指尖如飛,迅速用靈力封住她周身幾個大穴,讓她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