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逸接受錦夜下的戰書一事並未向淩霄殿稟奏,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泉逸如此一意孤行,實在是太衝動了些。若是讓幾位天帝知道,少不得要治他一個草率主張的罪名。
“多日不見,泉逸上神別來無恙。”錦夜的目光淡淡的掃過我,落在泉逸身上,笑容謙和有禮卻疏遠漠然。
泉逸又顯出了平日裏的散漫清傲,神色自若道:“托妖王陛下的福,泉逸在望鄉台戍守的時日可是一夜不得安生啊。”
錦夜笑了笑道:“泉逸上神豔福不淺,與本王對戰還有佳人相陪,本王甚是羨慕。”
“哦?是麼?”泉逸也笑,望著紫鳳道:“可在我看來,妖王陛下身邊這位也讓人豔羨得很呐。”,
我聽著他們二人說話,氣氛越變越僵,騎著白眼狼上前一步,醞釀一番道:“錦夜,你如今已經得償所願移走了昆侖墟,為何還要與天界拔刀相向?難道真的要把天界諸神趕盡殺絕,你才甘心麼?”
錦夜側過臉看我,還未開口,那邊紫鳳已經搶先回答:“雲岫上神說的這番話真是可笑至極……天界的兵將拿著兵刃對著我們妖王陛下的臣民,我們妖族不以兵刃抵擋,難道要拿胸腔迎刃麼?”
我對著她正色道:“參與戰鬥是雙方的事,停戰也不是一方說不戰便能作數的。妖界若是先放下了武器,我相信四極天帝也將收回軍令,與妖界和平共處。”
“你的相信能代表整個天界麼?”紫鳳冷冷一笑,嘲諷道:“你想讓我們陛下把妖界的生死存亡全押在你隨口說出的一句話上?雲岫上神,你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些。”
“我這句話不是隨口而出,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我望了錦夜一眼,又回頭看著泉逸,一字一頓道:“我可以再此立下誓咒,倘若妖界退兵,天界還對妖界投射一支箭矢,我雲岫便魂飛魄……”
“阿岫!”泉逸喝住我,上前拉住我的手,急道:“天妖兩界的戰事不是憑你一句話便能解決的,你若胡亂立下誓咒,那便是白白丟了性命!”
錦夜微微凝著眉,目光落在泉逸扣著我手腕的手,語氣閑淡道:“泉逸上神,你我來此是來決戰的,旁的兒女私情可否暫且拋開?”
泉逸騎著雪鷂上前一段,把我擋在身後:“決戰之前,泉逸有一事需向妖王陛下訴清……這張戰帖是我泉逸個人接下的,與天界與旁人無關。”
“那是自然。”錦夜斂了斂衣袖道:“本王約戰的,也是泉逸上神此人,與你天兵總帥的軍銜無關,你且放心便是。”
“如此,那便請吧。”泉逸將射日弓縛在背上,一挽長劍,與錦夜一同往天極之淵地下降去。我急忙拍著白眼狼的腦門,讓它跟上去,不想卻被旁邊跳出來的紫鳳攔住了去路。
“雲岫上神,陛下早就料到你會隨泉逸上神而去,特命我在此阻攔。”說著將那窄背長刀橫在胸前,身上暴漲出一股妖氣。我衝過去,接了她兩招,她隻是防禦,並未用盡全力,我卻接得十分狼狽。實力的懸殊,交手的那一刻就已見分曉。
眼看錦夜的泉逸就要消失在茫茫的瘴氣之中,我心急如焚,對著他們的背影高聲喊道:“錦夜,莫要打了好麼?我同你回妖界,隻要你撤了妖兵,我便留在妖界再也不離開……”
“阿岫,你……”泉逸驀地回頭,滿臉驚愕,“你在胡說什麼?”
錦夜的身影頓住,卻沒有回頭,墨色的發絲在身後輕輕漂浮。我沒有回答泉逸的問題,站在原地又喊了一聲:“錦夜,我願與你為妖。”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錦夜背影挺直,腳下未動;泉逸難以置信的注視著我;紫鳳微微詫異,嘴角含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紫鳳說的沒錯,雲岫上神,你太自以為是了。”錦夜的聲音飄然入耳,宛如吹灌進來的冷風,讓我的身子乃至心頭都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再回神,他們二人已經消失了蹤跡,想來必是效仿上回與紫鳳交戰之時,在天極之淵下方撐開一個結界,不受幹擾的獨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