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夜看了我兩眼,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我自認為神態還算自然,笑盈盈的回望他。他終究還是沒問我為何失態,摟緊我的腰,撇下眾人,施了術法,帶著我飛向照影殿。
我雖說麵上裝的無事,心裏還是有些介懷。方才我確實在猊珂身上聞到了活水溫泉中那股獨特的馨香之氣無錯。難道錦夜對猊珂已經器重到共浴一池的程度?
想著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荒謬,錦夜是器重猊珂,但他斷然不會做出有辜於我的事。興許猊珂隻是在泉邊侍奉了他吧。
回到清閑殿,錦夜並未在我的房中多呆,逼我睡下,又吩咐了小愛幾句就匆匆離去。我兀自出了一會兒神,心中有些淩亂,原本堅定的信念在錦夜離開的那一刻又晃晃悠悠地動搖起來。
好像自我來妖界,就不曾在夜間與錦夜聚過,這次朝聖雖是一起賞了月,一回來卻還是轉身便走了。
我不禁在想,他到底是公務繁忙,無暇顧及還是別有其他。
如此心中不爽不利的過了兩日,我與錦夜婚期又臨近了,我越發的懶散,搬了藤椅一整日躺在涼亭中,閉目養神。錦夜還是像往常一般,每日都會來我這裏走上一遭,帶些市井間的小物件拿來給我把玩,隻不過停留的時間明顯比以往少了許多。
猊珂也不知抽了什麼風,在我們朝聖的三日後,她竟還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給我請罪。口中振振有詞,說是早就有意來向我賠罪,隻不過為我和錦夜籌備婚事,耽擱了下來。
我不知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但不用猜也能想到,這隻貓妖的心尖尖都是黑的,除了害我給我下絆子,別無其他。我真替她惋惜,怎的這麼狡黠奸詐沒投個狐胎做一隻狐狸精,反倒成了本性溫順慵懶的貓妖。
猊珂在我麵前行了一禮,謙恭得體:“下臣猊珂,特來向王後娘娘謝罪,任憑王後娘娘責罰。”
我斜眼看她,低眉順眼,麵色沉定,既是如此還是遮掩不住眼中的嬌媚之氣,一身妃色長裙逶迤拖地,將我那花圃裏的一叢粉紅月季都比了下去。
“猊珂副君口口聲聲讓本宮責罰你,卻不知猊珂副君所犯何罪,為何去不照影殿請陛下定奪,反倒跑到我跟前來了。”我慢條斯理的開口,還是第一次在人前自稱“本宮”,因著眼前這人是猊珂,倒也不覺得有何不妥。畢竟她也稱我一句“王後娘娘”,還對我施了禮,我也不好推辭。
“猊珂所犯其罪有二。”猊珂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抬頭看了我一眼道:“其一,那日在玄子獄,猊珂不該言行莽撞,誤殺了重要的證人,讓娘娘和陛下為難。”她頓了頓又道:“其二,猊珂在昆侖境不該僭越身份,為陛下奉衣,惹陛下和娘娘不快……猊珂不求娘娘能寬宥下臣,如何責罰全憑娘娘做主,但求娘娘莫要與陛下慪氣,損了身子,也毀了娘娘與陛下萬年來的情誼。”
一席話說得聲情並茂,懇懇切切,落到我的耳裏卻是可笑之極。
那日在玄子獄的分明是她有意要殺秋笛,用的還是能毀滅元神的術法,怎的到她的嘴裏就成了“誤殺”了?況且此事已過去多時,即便是要謝罪也來得太晚了些吧?
還有她自述的第二個罪名,聽似在為我和錦夜著想,一片赤膽衷心,實則不過是用這些話來激我,好讓我和錦夜走得越來越遠罷了。
我怎麼說也活了五萬多年了,還能讓這些耍小孩的把戲給糊弄住?她猊珂也太瞧不起我了。
“一共二項罪責?猊珂副君好大的忘性。”我一手托腮,倚靠在案幾上,閑閑淡淡道:“若說罪行,這些都大不過那次在昆侖墟,猊珂副君與我動手,欲殺我而後快之事。不知猊珂副君經本宮這般一提醒,可想起零星半點來?”
猊珂顯然沒想到我會提起這一樁,不過她的能耐還是有的,短暫的驚訝後,毫無顯露出慌亂,照樣麵不改色的答道:“那時王後娘娘還未棄暗投明,是天界的上神,與我們妖界相敵對,下臣與娘娘動手,也是情非得已。娘娘若是要細究起來,隻怕妖界的眾臣民也會記得八千多年前,娘娘在天極之戰中與元始天尊合力封印我界始皇天妖陛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