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坐落於翠屏山旁,翠屏山上滿是楓樹,枝繁葉茂,如今楓葉火紅,一片紅豔豔地,煞是好看,山上多是懸崖峭壁,怪石嶙峋,飛瀑流湍,一瀉千裏,清泉流泄,如玉碎流珠。一方鏡湖,如一塊上好的碧玉橫桓在青山之間,碧波蕩漾,清澈見底,湖岸上的野草的倒影在水麵上隨波輕輕搖晃,鏡湖之名便由此而來。
而將吉兒安葬在這處依山傍水的地方,葉蓁蓁相信吉兒若泉下有知一定也會喜歡的。
楊枝拿過玉露提著的籃子,拿出香燭插在燭台上放到吉兒的碑前點亮,又將元寶放在火盆裏點燃,拿出供果擺上。
葉蓁蓁撒了把紙錢,紙錢在空中紛紛揚揚,氣氛哀傷而寂靜。
“吉兒,你安息吧,小姐我定會替你報仇,以告慰你的在天之靈。”葉蓁蓁沉痛道。
“我會幫你的。”一道如醴流動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優雅中透著朗澈。
葉蓁蓁訝然回首,便看到那人似踏著清風而來,一襲淡藍色袍子隨風獵獵飛舞,容顏俊逸,儒雅非凡,竟然是喬漪瀾。
“喬大哥。”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再次見到他,葉蓁蓁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道。
“喬大哥,還是你先說吧!”
“蓁蓁,皇上下旨讓你嫁給七殿下,是卻有其事嗎?”喬漪瀾凝望著她如玉般潤澤的臉蛋,靈動的雙眼,說出的話字字都似從牙縫艱難擠出來的。
“對不起……”葉蓁蓁內疚道。
“看來是真的了,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隻可歎天意弄人,吉兒的事我也聽說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來找我,我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他眼中的憂傷一閃而過,令人捉摸不到一絲一縷,聲音優雅而淡靜。
“喬大哥,謝謝你。”葉蓁蓁的眼眶漸漸濕潤,眼底一片水霧氤氳。
“傻丫頭。”喬漪瀾臉上綻出一抹淡笑,讓人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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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似長卻短。
八月初八這一天在葉蓁蓁的擔憂與抗拒之中,悄然來到。
寅時,太傅府裏婆子婢女便張羅開了,忙著給葉蓁蓁穿吉服、梳發髻、敷麵、掃蛾眉、塗胭脂、點絳唇,最後給她戴上鳳冠。
“蓁蓁,你就要嫁作人婦了,凡事應多忍耐,要孝順公婆,相夫教子,嚴守女誡。”蘇憶卿拉著葉蓁蓁的手,字字珠璣地叮嚀道。
“娘,我都記在心裏了。”
蘇憶卿緊了緊拉住葉蓁蓁的手,眼中淚珠晶瑩閃爍著。
葉蓁蓁見蘇憶卿泫然欲泣,心裏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蓁蓁,快別難過了,新娘子哭花了妝可就不好看了,我的女兒要做這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蘇憶卿率先逼回了洶湧的淚水,勾唇淺笑,葉蓁蓁這才破涕為笑。
“夫人、小姐,七殿下的迎親隊伍到了。”楊枝輕聲提醒道。
迎親嬤嬤拿了一方墜著流蘇的紅蓋頭戴在葉蓁蓁頭上,楊枝玉露倆陪嫁丫鬟一左一右攙著葉蓁蓁走出淩波樓,穿過回廊,走出葉府大門,葉蓁蓁不舍的和爹爹娘親告別,然後上了披紅掛彩的花轎。
葉蓁蓁坐在花轎裏聽見外麵鞭炮轟鳴,鑼鼓喧天,道喜聲喝彩聲一片。
花轎被抬了起來,十裏紅妝,蜿蜒前進,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再次鑼鼓震天,嗩呐聲聲,鞭炮劈劈啪啪作響,花轎也停了下來。
葉蓁蓁聽見外麵有人起哄:“踢轎門、踢轎門!”
然後便聽見“咚咚咚”三聲悶響,喜帕下疏然一亮,轎簾被人掀開了,有人將戴鳳冠披霞帔的她扶了出來,遞了紅色的綢布到她手裏,那紅是那麼顯眼,那麼醉人,她知道綢布這一端連著自己,另一端連著皇甫灝然,一方喜帕遮住視線,葉蓁蓁隻得緩步行走,楊枝迅速上前攙扶著她走在紅色地毯上,跨火盆、跨馬鞍、跨芝麻秸,然後順利進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