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觸及到的事(3)(1 / 2)

夜,更深了,蘇禾到他住的小區樓底下的時候,看了眼時間。

還差十五分鍾就到晚上十點。

這是蘇禾第一次去他實際意義上的住所。

小區的燈柱很漂亮,閃爍著斑斕的光,如夢似幻般地點綴著夜晚。

“我以為你會……”

“會住酒店?”安羽補充了下去。

按照她以前的經驗,的確如此。

她點了點頭,沒有問下去。

樓層不是很高,因此沒有電梯。

爬樓梯上去,寬闊的空間,還有明亮的聲控燈,給了人不少舒適心情。

離公司很遠的住宅區,而且安羽還是個不會收拾的工作狂,所以蘇禾推斷,房內是一片狼藉,可是當他開門之後,蘇禾就知道,自己推斷錯誤了。

房內很整潔,物品擺放很到位,很有家的感覺。玄關處隻放有一雙拖鞋,而沒有自助鞋套機,顯然,他在這間房子裏,不常有別人來。

走進裏麵,最先看見的是靠近餐桌的牆上掛著的一幅畫,蘇禾看著有些眼熟,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裏見到過。

“不進去嗎?”安羽關了門,問她。

“太幹淨了,怕弄髒。”

安羽笑了下,忽然俯下身子,打開櫃子拿了雙鞋,說:“換上吧。”

她笑笑,接了過去。

安羽很快換好了鞋,一邊拿杯子接水,一邊說:“主臥還是客房,任選。”

蘇禾接過水,喝了口,說:“難得到你家做客,可不能鳩占鵲巢。”

“鳩占鵲巢?”安羽眯了眯眼睛,帶著點思考,說:“我可沒說把我的床給讓出來,不過要是你想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

蘇禾皺了皺眉,握住杯柄的指節頓了頓,揣摩了一會兒,才說:“喂,你……你夠了啊你。”

安羽目中的笑意更深了,抿了口水,沒有說話。

她睨了她一眼,放下杯子,說:“我住客房。”

說著,她指了指離門口較遠的那間臥室,“這間可以麼?”

安羽點點頭,說:“我無所謂,不過,你真不打算……”

“哎,打住!”蘇禾立刻打斷了他,說:“別拿我打趣。”

關了房門之後,疲憊之感襲來,她下意識去摸肩包,一低下頭就發現包包不在身上,也就意味著,她把手機落在客廳了。她本想刪了短信的,這個想法顯然是落了空。

勞累了一天,蘇禾脫了外套隨意扔在床上,解開了胸口幾粒扣子。

好在,這個房間配有獨立的衛生間,不必多走幾步去外麵衛生間洗漱。

毛巾和浴巾看起來都是嶄新的,如果不是浴室窗台上放著的一盒塑料花,她簡直錯覺自己是不是進了酒店。

一切洗漱完畢,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就聽到了敲門聲。

可她現在隻裹了一件浴巾,這個樣子出現在安羽麵前,總讓她覺得有些古怪。蘇禾回應了一聲,盯著門把,帶著點提防。

安羽大概是明白她的這種心情,隻說了幾句就要離開。

門外傳來一聲腳步聲,似乎帶著點拖遝。

不知怎的,蘇禾忽然喊了他一聲。

她怕他聽不到,這一聲,喊得有些用力。

門外,很快傳來了安羽的聲音,“還有事?”

蘇禾想了想,說:“你今天不回公司了吧。”

“這麼晚,怎麼回?”他的聲音,似乎是帶著笑意的,

“明天是周末,早點睡。”就是放在往常,周末對安羽來說也不過是工作日的一種,她這句話,明顯是多餘的。

安羽已經走遠,她靠住房門,腦子裏還在想著剛才的短信。

信息JOJO發過來的,短短一行字,她看了三遍,一個字都沒有忘記。

——“我聽說了,今天是安羽母親逝世十年的忌日。”

餘下的,或是詢問,或是同情,都沒跟在短信後麵,連JOJO這樣健談的人都說不下去。

在常人眼中,其實很難想象像安羽這樣一個男人會有什麼地方是一觸即痛的。他是下屬眼中的“吸血鬼”,是JOJO那樣白領眼中的“商界精英”,是無數女生的的“夢中情人”,是父親眼中的“不孝子”,惟獨做不到母親的“好孩子”。

其實哪怕再有一天,事情可能都不會這樣發展下去的。這麼多年來,每一年,每一天,他母親的死,對他來說,一直都是最壞的結果。他一直都很避諱提及他的母親,也就自然地,很多人對他母親在十年前早已去世的事情,是一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