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某個人還義正言辭批評那對九零後孩子,現在……”她故意拉長聲音。
他一直側著臉,沒有麵對他,看起來是相當冷靜,想了想,給出了答案:“情之所至,不能自已。”
這個理由——絕對是借口,可聽起來,甚合心意,勉強算是過關。
他說完就打算把白菜放到購物車裏。
蘇禾見狀,皺了皺眉,說:“你還沒稱重,杜先生?”
他明顯是亂了方寸。
真是難得,她心裏暗暗有些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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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她不會做飯,隻能幫他打下手。
煮飯還是很簡單的:淘米,然後放進電飯鍋,倒點水進去。
她開了水龍頭,直接把鍋子拿過去接水。
接了大概有一會兒了,她趁這個時間特意上網查了查,選了一個滿意答案,然後把水加好,擦幹鍋子底部還有四周,放進電飯鍋,插上插頭,按煮飯鍵。
廚房裏很快有香氣彌漫。
她煮完飯,然後煮水。
等到兩樣都好了的時候,他那邊也結束了手頭的作業。
“很香。”她點評說,幫她把菜都端上桌,順帶拿了兩個碗,打開電飯鍋盛飯。
每盤菜的分量都不是很足,剛好夠兩個人吃。
不留下剩菜,不至於浪費。
“什麼時候學的?”蘇禾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裏,問他說。
他回答得很簡潔:“不久之前。”
就像他所說的,家裏麵總要有個人會做飯,她不會,那就他來學好了。
她有種墜入棉花糖裏麵的感覺,笑了笑,說:“一定很辛苦,是不是?”
他抿唇,說:“到現在感覺一直都很不錯。”
“我感覺自己像是你的累贅,還很不聽話。”她說,目中露出一絲暗淡。
他笑,說:“那以後聽話些不就好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他問,替她夾了一筷子菜。
“要到什麼程度,你才會不接受我?”她問,很快意識到,這個問題實在很拙劣。
她這樣問他,教他怎麼回答?
他一時間沒有回答。
“不回答也好,”她說,低下頭,眉頭深鎖,“我現在很怕失去你,怕你一旦發現我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的時候,就再也不會接受我。”
這是這幾個月來她第一次對他說出了心裏最真實的擔憂,他可以不用回答,她想做的很大程度上隻是傾訴而已。
她也以為,他不會回答,如果回答也不過是安慰而已。
“很多事情,我看得出來也感受得到。”他擱下筷子,看著她說:“蘇禾,知道麼,從你的眼裏我可以讀到很多。傷心、高興、難受、痛苦、掩飾、隱瞞,我都知道。”他頓了一頓,:“《基督山伯爵》裏麵有一個場麵至今我都還記得:十多年後,當唐代斯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未婚妻美爾塞泰斯在見到基督山伯爵的時候,依舊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那為什麼不跟我說?其實你早就知道了。”
“不需要。”他笑,目光越發溫和起來,“不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在乎。”
因為我愛你。
愛一個人從來不需要理由。
愛是過程,也是結果。
我愛你,就意味著我能接受你的一切,如此,也就夠了。
“謝謝。”她已經忘了他們之間有多久沒出現過這個字眼了,但這個時候她能說的隻有這句。
很平淡,但卻包含了她的所有感情:謝謝你的理解,謝謝你毫無理由愛我、護我,謝謝你陪了我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