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的錯,別自責,先想辦法解決。”莫離安慰道,他又何嚐不是為了戰事心力交瘁。
“已經下旨從周邊的地方調兵,但是沒有鎮得住場麵的大將,朝中人才凋零……”夏晨燁滿臉憂色,不但兵不行,將也不行,這真是他這個皇帝當不好,沒有招攬人才,培養人才。
“我去吧,惜言已經沒事,還有天池老人在,我帶洛青離開,好在我們對地形和戰況都了解,比沒經驗的快。”莫離沉思了一下道,也隻有這樣,到那邊找到被打散的人馬,再做打算,最好莫讓大蕭的人再有寸進。
“大哥……”夏晨燁想要說什麼,都卻又什麼也沒說,是的,說什麼呢?在此關鍵之刻,莫離的決定是對的。
“我沒事,惜言在宮裏養病,勞你照顧,等我回來。”莫離肯定地道,他的話,他堅定的眼神,都讓夏晨燁忍不住信任,心裏湧起暖暖的情緒,這,也許就是親情,是血脈相連的信任。
“好,一切拜托你了。”夏晨燁再回到禦書房的時候,那些大臣也沒拿得出的好方案,最後,就隻得讓他們回去。
而莫離,則回房休息。
第二天,洛青收拾好行李來尋莫離,莫離還在翻閱兵書,他從來沒領過兵,這主要也是因為他是被隱藏起來的人,隻暗地裏行事。
去向還在昏迷的景惜言辭行,天池老人和林南守在床邊,正在下棋。
林南見莫離進來,就叫道:“莫離叔叔,你來看娘親哦!”
莫離走過去摸著他的頭道:“叔叔要走了,你要乖乖聽娘親的話,別調皮讓他擔心。”
“我會的,叔叔要去哪裏?”林南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問道。
“嗯,很遠的地方。”莫離眼含憂色地道。
“哦!”林南一臉懵懂地點頭,“那叔叔要注意安全,要記得想南兒和娘親。”
“會的。”莫離苦澀地道。怎麼會不想?怎麼舍得不想?
走到景惜言的床前,床上的人臉色蒼白,瘦削,發絲枯黃……安靜地睡著,好在,毒已經控製住。
莫離深深地看著景惜言,仿佛要把她的容顏深深地刻進腦裏。
伸手輕輕地為她把額角的汗水抹掉,莫離在心裏輕輕地道:我走了,你等我回來。
用力捏了捏景惜言的手,莫離狠心轉身離開。
即使有那麼多不舍,但,戰事緊急,容不得卿卿我我,容不得難舍難分。
臨走的時候,天池老人給了他一個錦囊,說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再看。
洛青也和天池老人依依惜別,說是仰慕天池老人許久,自己天資不成,不求被收成關門弟子,但求做個掛名弟子。
於是,林南就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師弟。
莫離和洛青走後,天池老人才歎息著道:“南兒,這是你成年前和他們最後一次相見,好好記住,莫離叔叔是你娘親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是什麼人?”莫離無辜地問。
“最愛的人就是你娘親想讓他做你爹爹的人。”天池老人解釋道。
“但是我有父皇了啊?不需要爹爹了。”天池老人撫額,童言無忌,“你以後會明白的。”
南兒隻能哦了一聲,繼續下棋。
景惜言醒來的時候,室內一片寂靜,隻留書頁輕輕翻動的聲音。
尋聲望去,天池老人正在窗邊看書,林南正在矮榻上午睡,陽光透過窗緣,輕輕地打在他的臉上,柔和了線條,畫麵和諧。
如果,一直都陪在他身邊,隻是一起曬曬太陽,一起讀書寫字,這樣的日子……
何其遙遠。
輕輕抬手放在眼睛上,眼角有淚溢出,打濕了手背。
景惜言不明白為什麼最近總是容易流淚,明明,已經經曆過那麼多,卻還是會為每一次劫後餘生而欣喜。
她對這個時空,是如此眷戀,如此不舍。
這裏有她的最愛,有血脈相連的孩子。
再不能說走就走,再不能,那麼瀟灑!
“活著就已經足夠欣喜,哭什麼呢?”天池老人耳朵極好,已經聽到景惜言低聲的哭泣。
“惜言此生,還做不到前輩那般灑脫!有苦,化作淚流出,也是不得已。”景惜言哽咽著道。
“苦的還在後頭。”天池老人搖著頭這樣說了一聲之後就繼續看書,不再理會景惜言。
景惜言卻為這句‘苦的還在後頭’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