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十年匆匆一過(1 / 2)

去看看雲泥吧!林昔的背脊僵了僵,但還是微笑著答,好!

雲泥的出現,對林昔來說,是個意外,一個隻見過一麵的僧人,第二天就去參加他的葬禮,卻也讓林昔記憶深刻。

眼角帶著桃花的僧人,一個執意等她的僧人。

雲泥的墓碑上,刻著這麼一首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一個得道高僧的墓碑上刻了一首情詩,這不就代表著他是一個風流和尚嗎?

林昔問陪同一起來的小沙彌,為什麼會在墓碑上刻這首詩,小沙彌說是雲泥遺言說的。

再不好說些什麼,林昔就靜靜地站了會兒。人死了,就一切皆空,不管你是風流情種,還是癡心良人,不過都剩下一堆白骨。

不過是一堆白骨,曾經言笑晏晏的傲寒,調皮的傲寒,溫柔的傲寒,多情的傲寒……也隻剩下一堆白骨了。

她甚至連她的最後一眼都沒看到,也沒有任何隻言片語留下。

林昔是恨的,恨自己,恨戰爭……但她無力改變。

她曾經的理論也是以戰止戰,但結果如何,不過是無休無止的戰爭而已。戰場還是那個,隻是作戰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作別了雲泥的墓,小沙彌交給林昔一個錦囊,說是走投無路的時候再打開。

林昔哭笑不得,覺得他們這些高人就喜歡故弄玄虛,但還是收下了。她是循規蹈矩的人,也確實要等到走投無路才打開那錦囊。

出了七台山,被初陽打在身上,林昔才覺得身上暖暖的。心窩處,也有了些暖意。再回頭看一眼巍峨的七台山,明明是仙境一般的地方,她竟然覺得像墳墓一樣冷。

傲寒的一生,就這樣結束,即使林昔不相信,但,木然地走過那些程序之後,她不得不信了。

上天從來不會眷顧任何一個人,像生命這種一次性的東西,它都是說奪走就奪走。

裹緊外衣繼續往前走去,林昔也會想起她曾經死去的那幾次,灰飛煙滅,那是徹骨的、穿透靈魂的痛。那一次,她確實是死了,留下那麼多遺憾死的。

後來,是蕭逸那致命的一劍。也許是死過一次,她竟然不害怕,坦然接受了。

和親前那次毒發,她是真的不想活了,身體透支,意識抽離,但因為南兒的呼喚,她最後留了下來。

死亡曾離她那麼近。

“林昔,我們還去西裏嗎?”莫凝問正在呆怔中的林昔道。

“去,我要去弈城。”林昔心裏暖暖的,想到林南那張精致的臉,嗯,這熊孩子怎麼長得這麼水靈!

她一定要教他防狼,雖然他武功高強,但是天下色狼如此多,保不齊會馬有失蹄。想到這裏,林昔的嘴角不禁帶上了笑,眼角也彎彎的。

看見陰沉了幾日的臉終於綻開了笑顏,莫凝緊抓著的心也放鬆了些。

連日來的打擊,林昔臉上的表情一直很嚴肅,甚至,而在無人處,更是一個人默默垂淚。

他們從來沒見過林昔如此艱難過,即使在異鄉,她也沒有默默垂淚,也沒有那麼壓抑。莫凝想,傲寒是從宮裏就跟著林昔的人,感情自然非一般人能比。

“林昔是想見小王爺了吧?小王爺聰慧孝順,長得也極為可愛,三年不見,我也想他了,不知道有沒有長高了……”莫凝想到那粉雕玉琢似的孩子,說話像小大人似的,確實很惹人憐愛。

“嗯,他三年未回來,想去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天下母親的心都是一樣的,即使不能陪在身邊,但心裏永遠都是牽掛的。

大蕭是鬼影的傷心地,卻也是他和肖雲喜結連理的地方,他也該去她墳前祭奠了。如果有可能,他想把她的屍骨移回錦夏,一個人在異鄉,還是會寂寞的。

於是三人北上,一路上馬不停蹄,到西裏的時候,正在交戰。

林昔不想再插手戰事,尤其是傲寒之死,更讓她對戰場極為厭惡。進了西裏城,她已經變了一身男裝,書生模樣,故地重遊,感慨良多。

古樸的街道,路邊的店鋪都帶著一股嚴肅的氣氛,戰事對這裏百姓的生活有很大的影響。

三人挑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幹淨的客棧住下,由於怕被認出來,林昔也就在客房裏用飯。

然而莫離在林昔一進城就知道了,既然她不想來,那就不來吧。待他處理完公事,到客棧看林昔的時候,林昔正一人對月獨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