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絕望地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王府毀於一旦,而鬼影,已經被帶到她看不到的角落。
“怎麼?舍不得嗎?放心,我可以為你再建一個,比這個更大更好的宅子。”夏晨燁在林昔的耳邊輕笑道。
這語氣,這麼陌生,也讓人害怕。
人的欲望,是摧毀一切的力量。林昔縮著脖子,小聲道:“求求你,放了鬼影,讓他繼續待在我身邊。”
如果要被囚禁,讓他待在她身邊,見不到外界的人,這裏發生的事,就不會傳出去。
“哈——”夏晨燁笑了起來,道:“惜兒,這個時候,你還有心為別人著想。我可不可以認為,你等這一天很久了呢?”
“……”
無恥!
林昔想破口大罵,但聞到他身上那濃鬱的酒味,她就不說話了。
如果想強行這樣對她,是夏晨燁潛意識的想法,那麼酒精,就是催發這一切的催化劑。
她其實還不認為夏晨燁能如此喪心病狂,在她都已經和莫離舉行了婚禮之後,還強行將人帶走。但是,被酒精蠱惑了,又沒有禁忌的人……
那就等他酒醒,看他給她一個什麼樣的說法。
即使到了這一刻,林昔仍然很清醒,怎樣為自己爭取到最有利的地位,怎樣減少傷害。
夏晨燁並沒有將林昔帶進宮,而是臨近宮門的一處民宅,從外麵看來,不過是尋常宅子,裏麵卻亭台樓閣,一樣不少,擺設雅致而不奢華,完全是照著林昔的喜好來的。
林昔不得不懷疑,夏晨燁等這一天很久了。
“喜歡嗎?”夏晨燁拉著林昔的手,走在精致的宅院裏,地上是淺淺的積雪。
“喜歡。”林昔從善如流地回答。
借著打哈欠的機會,她將手從夏晨燁的手裏抽出來,道:“我困了,需要好好休息,如果沒其他事,請皇上回宮,畢竟,宮外不安全。”口裏說著貌似關心的話,心裏卻想,趕快滾吧,明天酒醒,再來看你做的混賬事!
夏晨燁見林昔關心他,還喜滋滋地笑了,拉著林昔的手道:“那我送你回去休息,等你睡了我再走。”
“……”
林昔自然隻得隨他,況且夏晨燁已經答應走了,這已經很好了。
這裏的奴仆丫頭,一樣不少,伺候起人來,也迅速,林昔更了衣之後就要求睡覺。夏晨燁見她真是累了,就笑著看她入睡,這才滿足地離開。
一路上,都覺得,將林昔這樣藏起來,才能安心。
而林昔在夏晨燁離開之後一會兒,就從床上跳了起來,隨便拿了一件外衫披上,就打開房門。
“王妃有何事吩咐一聲就好。”一個暗衛模樣的黑衣人擋著林昔的去路道:“更深寒氣重,王妃應當保重身體。”
“我要見鬼影。”林昔也不客氣,她自己去找還得費一番功夫。
“這個,”那人有些為難地道:“屬下等做不了主。”
“那你還是讓我自己去找吧。”林昔推開他就要走,口裏還小聲地道:“皇上都答應讓他陪著我了,你們卻不讓,等皇上來,我定要問個清楚……”
那暗衛的背脊都流汗了,心裏暗道,這是最得寵的女人,得罪不得,得罪不得。
“我帶王妃去吧。”見那暗衛馬上妥協,林昔就知道賭對了。
夏晨燁對她的執著,隻怕已經深入人心了,不然,這些人,對她也不會那麼恭敬,也不會,隨便一個小小的激將法,就被擺平了。
這也許,已經是夏晨燁默許的,隻要不出格,都可以縱容。還和在宮裏的時候一樣,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就一切都無事,還是一樣會寵上天。
可時隔十幾年,哪裏還會一樣。
繞過彎彎曲曲的回廊,走進一個平平無奇的房間,鬼影被結實地綁在床上,身上還有血跡。
林昔隻覺得眼眶一熱,眼淚差點就要奪眶而出。
她走近,認真去看那張平時就有些蒼白的臉,此刻,更是蒼白裏帶著些許青灰,這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似乎感覺到林昔的到來,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裏帶著悲憫地看著林昔,卻不說一句話。
“都是我連累了你。”林昔愧疚地道。
她靠近床前為鬼影檢查身體,脈搏平穩,心律整齊,再看受傷的腹部,已經被包紮好,繃帶外,還滲著血跡。
隻要活著就好。
而遠在七俠鎮的莫離,卻無來由的一陣煩躁。他本來就已經失去記憶,對於這裏的一切,也很陌生,沒有人告訴他他是誰,也沒有人關心他是誰……
他仿佛從來處來,去去處去的一個路人,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