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晴朗的清晨,睡在教皇殿側麵一個小房間內的雪琳娜早早就起床,穿上一身利落的褲裝。
“還是這身打扮舒服!”雖然成為教皇的貼身侍女已經有三個多月,可總覺得適應不了那身不提起來就邁不開腿的及地長裙。
當然,所謂的貼身侍女,不過是對外的一種掩飾,她的真正身份是雅典娜的祭祀,也就是女神的仆人,唯一可以陪伴在即將降生的女神身邊的人類。
“你要學的規矩還很多,首先就是要學會莊重的氣質。”耳邊又響起教皇嚴肅的聲音,雪琳娜拌了個鬼臉,“要莊重就非得穿長裙嗎?”好在自己是個聽話的孩子,不出一個星期就學會了文雅高貴的走路姿勢——雙手微提裙擺,腳尖著地,邁步不起風,落地不出聲。
“你學得很快,但要更加努力。今後這間圖書室就是你的課堂。”史昂把雪琳娜領進了教皇殿偏廳的一間密室,充滿期望地說。
“我絕不會令您失望的!”無比堅定的宣言。
從那天起,雪琳娜每天的大半時間都是待在密室裏看書,有時看得興起,幹脆不回寢室,就把大理石長桌當床了。這麼拚命地用功,多半是為了報答教皇的收留和培養恩情,而且說來奇怪,雪琳娜從小就求知若渴、聰明好學,那些同齡孩子避之唯恐不及算術、曆史、天文、地理……她竟然看得津津有味,而她最偏愛的星象學和古希臘宗教,更是讓很多大人都為之乍舌。
我會緊記教皇的每一句教誨。”像是承諾一般,雪琳娜停止了回憶,也收起本應屬於自己的那種可愛表情,認真地點點頭。“晨練開始!”
雪琳娜的晨練,其實是到神殿後麵的山腳下為教皇采摘漿果。“教皇爺爺年紀大了,應該多吃一些營養豐富的新鮮水果。”
起初給教皇采摘漿果,是出於自己對教皇的一片關心。結果教皇特別愛吃,說是有什麼“小時候的味道”,所以早起給教皇準備新鮮的漿果,就成了雪琳娜每天必修課。
雪琳娜悄悄走出教皇殿,一轉身閃進神殿南側花壇裏的一塊丈高的花崗岩內。撣掉身上的幾片藤頁,慶幸著聖域溫暖潮濕的令藤蔓類植物瘋長的亞熱帶氣候,否則這個秘密通道的入口早就被別人發現了。
至於自己是怎麼發現這個秘密的,還有那後山的漿果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話長……
輕快地跑過隧道內長滿苔蘚的石階,不一會兒就來到山腳下,洞口朝南,被一塊巨石虛掩著,從正麵根本看不出痕跡,側麵的縫隙卻剛好夠一個成年人經過。
“不管是誰造就了它,真是巧奪天工!”雪琳娜忍不住讚歎道。
走出隧道,撲麵而來的是帶著淡淡鹹味兒和微微涼意的愛琴海海風,一望無垠的遼闊海麵上一輪紅日從東方緩緩升起。
“時間剛剛好。”她被眼前這心曠神怡的景色所陶醉,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早安,太陽!早安,大海!早安,聖域!”
洞口的東麵是一片沙灘,狹長地向東繞過山崖向北蜿蜒,轉到山的正東麵是一片十數米高的陡坡,爬上坡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蔓延到山邊的醉人翠綠和無數妖嬈的點點猩紅——那裏就是漿果樹叢了。
如此美麗的地方怎麼會一直沒有人發現?其實這裏自神話時代起就是聖域的禁地,不但有女神雅典娜設置的結界保護,為了安全起見,從上一次聖戰之後,教皇史昂專門在方圓幾十公裏內派重兵把守。
雪琳娜直奔漿果樹叢,開始精挑細選起來。太陽已經完全照耀了天空,安詳地注視著在濃密的綠樹叢中雪青色秀發的可愛少女。不一會兒工夫,欣賞著滿滿一筐的絕世美味,她擦了擦鬢角微微滲出的汗水:“得抓緊時間了,我可不想錯過!”
拎起豐收的藤筐,雪琳娜利落地滑下陡坡,輕盈地向回飛奔,與密道入口的岩石擦身而過,一直向西翻過一塊巨人般的礁石。
那裏是一片暗礁林立的灘塗,北麵是數百米高的陡峭懸崖。自然的力量的確神奇,能夠造就如此難以逾越的屏障,難怪自古以來隻能從正麵進攻聖域,如果不是清晨潮水退落,這裏絕對是最危險的海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