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度這一跪,可是一點兒都沒作假,膝蓋直直地磕在青石板上,那聲音,聽著就讓人覺得疼。
她也不想的,可是這會兒若是不用上苦肉計讓父親心疼,她是怎麼都沒辦法扭轉父親的想法的。
林氏嚇了一跳,趕忙過來拉雲千度,“度兒,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這青石板多涼,小心寒涼入骨落下病根,以後哭都來不及。”
雲千度卻是堅定地搖頭,目光中帶著懊悔和羞愧:“謝母親,可是女兒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理應受罰。昨日女兒嚇壞了,竟然頂撞父親,讓父親傷心……是女兒的不是。女兒懇請父親和母親以後多多教導女兒,不要讓女兒成為沒有教養的無知蠢材。”
雲千度的聲音裏,還帶著哭腔,一聽就是真情流露,做不得假。
然而此言一出,林氏的臉色卻微微地變了變。
而安國公雲定安則是歎息了一聲!
雲千度這話說的很巧妙,讓父親母親多教導她,不要讓她沒教養,她這明麵上是在說自己沒教養,但實際上卻是在指責父母沒有教養好她!
也對,她才十歲,還沒及笄更沒出嫁,她還是需要教養的孩子,孩子如何能不犯錯?而孩子犯錯,你能隻說是孩子的錯嗎?教養的大人更有錯才是!
雲定安也走了出來,原本還想說兩句什麼,可是一看到雲千度的樣子,雲定安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三兩步走了上來,一把將雲千度拉了起來,仔細地上下看了看,聲音裏帶著刺骨的寒意,更是心疼無比:“怎麼成了這幅樣子?”
在雲定安的記憶中,雲千度一向都是光鮮亮麗的,妝容美麗,衣著華麗,臉色也非常好。可是此刻的雲千度,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大大的黑眼圈讓她顯得憔悴不已。
見雲定安發問,林氏立刻就衝青蘿嗬斥道:“怎麼照顧小姐的?好好的小姐,被你服侍成了這個樣子,我看你們是都不盡心,隻顧著玩是吧!來人,青蘿伺候主子不盡心,罰俸三月,杖責十。”
“母親,不關青蘿的事。是女兒昨晚上恍然大悟,實在是羞愧的很,於是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半夜裏不小心就發起了高燒。青蘿當時急得不行,趕忙去敲門想要找大夫,可是王嬤嬤說母親您有命令,半夜裏不能開院子門。青蘿說了女兒已經發高燒了,王嬤嬤還是嚴格執行母親的命令,絲毫不敢玩忽職守給青蘿開門。女兒想著,母親這命令肯定是好的,女兒也不能帶頭破壞,就自己抗一下就過去了。”
雲千度的聲音柔柔弱弱的,還帶著疲憊的沙啞,一聽就讓人心疼不已。
這些話說完,林氏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雲定安更是大怒:“大膽!小姐生病了,有什麼不能開院子門的!哪裏來的規矩?”
林氏連忙請罪。
雲千度卻趕緊又說道:“父親,母親這也是定的規矩,要是誰都不遵守的話,院子裏還不都亂套了。”
“那也不能生病了也不看大夫!我看這些下人是該好好整頓了,光聽話又有什麼用?連一點的輕重緩急都分不清,要這樣的下人何用?瞧瞧大小姐這臉色都成什麼樣子了?知不知道發燒嚴重了很不得了的?”雲定安越說越怒。
林氏趕緊說道:“老爺息怒,是妾身禦下不嚴,少交代一句,他們就會出事。老爺要責罵,就責罵妾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