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也正是因著這個緣故,每次他的出現,必定引來無數目光。臆想他的容貌也好,鄙夷他的處境也好,總之便是不得消停。

就像現在。

赫連徽墨自認已經低調,卻依然是所到之處議論紛紛,加上身子又不爽,便索性躲到了後庭的小花園,反正方才已經給八皇兄道過喜,隻消行禮的時候再略露一下麵便好。

“王爺,您這麼坐在風裏怎麼成?還是回偏廳吧。”晴兒追著出來,嗔怪著,“縱是您不喜歡那些個人,也要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啊。”說著卻遞過一隻紫金手爐來。

赫連徽墨接了,籠在雪貂毛的攏袖裏,“要我回去,卻還送了這個來,是猜到我不會聽你的?”

“這是八王爺給的,他看你一個人出來了,怕你冷著,就順手將自己的手爐叫我拿來。”

赫連徽墨沒接話,靠在回廊的欄杆上,望那一樹殘梅,上月來這裏時還是滿樹繁花,如今隻有幾枝零星的白梅。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他低低念了一句,卻聽到後麵有女孩子嬌笑的聲音,“怎麼都念起禪來了,阿彌陀佛,徽墨大師,好久不見了。”

赫連徽墨回頭看她,原來是八皇兄的好友皇甫傲的妹妹,皇甫家族尊貴的大小姐深深。隻見她穿著一襲杏黃銀花緞的半臂曲裾,領子袖口都鑲了銀毛,頭發雖是簡單籠了起來,一支藕合色堆紗宮花也鑲著銀毛,兩相映襯,倒顯出了幾分華麗與脫俗。

“深深,今兒倒是不做假小子的模樣了?”從小就認識這丫頭,知道她與男孩子無異,整日隨著她的哥哥們翻牆爬樹,沒有一刻清淨的,也虧得皇甫家並不把這丫頭尋常看待,也隨她自由,如今據說也是可以獨當一麵了。

皇甫深深大剌剌坐在他身邊,粉粉的臉蛋靠近他,“徽墨哥哥,今兒我可是悶死了,穿著這勞麼子,走也走不快,還要聽身邊人說什麼儀態什麼規矩,真真是活受罪!”

赫連徽墨溫和一笑,“你不冷麼?怎麼就這麼著出來了?”又對晴兒道,“去替皇甫小姐把衣服取來。”晴兒應聲去了。

將手爐遞給皇甫深深,“先拿著吧,仔細凍著。”看她興高采烈地接了,甚至更加靠近他,他不由退了退,卻又是讓自己眉頭盡量舒展,“我聽說你已經自己一個人經營皇甫家的商行了?”

皇甫深深自信滿滿地點了頭,“自然是,我家哥哥們都是十四五歲就獨當一麵了,我雖然不及他們,可也差不了多少,我爹說,過段時間再多加幾個行當給我。”

赫連徽墨含笑不語,隻伸手往她發髻上拂過,取下一小片落葉,“又在哪裏淘氣,粘了這個來?”言笑間美麗的麵龐竟懾人心魄一般。

皇甫深深粉麵赧赧,望著他也不說話,卻聽他兀自念道,“鄰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