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收押這位勇猛無匹的九王爺卻是沒有遭遇到任何的阻礙,赫連明風甚至不需要他們來動手,自個兒走了出去,伸出了雙手。侍衛長乍見之下倒有幾分猶疑,拿著鏈鎖的手遲遲不敢銬過去。赫連明風轉了轉脖子,似是紓解長途跋涉的疲憊,見他這般膽怯便是自己走上去將鏈鎖往手腕上捆了幾道,笑了笑,“怎麼?這麼老實給你們抓都不要?還要我自己來?”侍衛長見狀也不敢應聲,忙接住餘下的鏈子打了十字鎖。

赫連明風便轉身朝赫連帛仁抬了抬已被捆牢了的鏈鎖,朗聲道,“皇上,罪臣赫連明風這就去天牢候著了,明日還要勞煩皇上吩咐他們安排個手上活兒不錯的,一下絞斃了才是,不然就要受不少苦頭了,死,死不成,活,活不了。”正是這般還嬉笑如常,赫連帛仁不由得拂袖斥道,“你還笑得出來?莫不是以為朕不過說些虛套來唬弄人的?”

“不敢!皇上您自然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罪臣不過是覺得生死有命,開心不開心都得要受啊,我便是現下愁眉苦臉也不能改變什麼,既然如此,又何必執著?”赫連明風微微一笑,望了赫連帛仁一眼,便是半絲猶豫也無轉身往外走去。

赫連帛仁右手微抬,似是要喚他,卻又生生止住了。赫連明風也止了步子,俊眼微闔瞧著門外,那六如軒的門外赫然立著的是那個披著玄狐大氅,翩翩風采,神豐俊朗,多情眼眸半含笑的八王爺赫連洛軒。

赫連洛軒看了眼那被綁束的手,也不理論,先自前去參見了赫連帛仁,“皇兄,老九又惹您生氣了?”便是這麼淡淡暖暖的一句話把這正是窒得發緊的氣氛給緩了下來,又聽他說道,“皇兄,臣弟也是聽說了,這老九實在不像話,竟然私自從邊城回來了,真是今兒判他絞刑也不為過!不過——”言語間明著是順著赫連帛仁的意思在說,卻又偏偏溫和一轉,話鋒便又扯了回來,“老九回來是看望徽墨,做哥哥的能夠這麼愛護幼弟,也算是合了咱們天瑞王朝素來的傳統,想來父皇若還在世,必定大為褒獎。再者說起來,老九和徽墨自小兒關係就好,強過其他,這麼著真也是情有可緣啊,您看呢?”

正是這八王爺巧舌善辯,一番話說來滴水不漏,還引來了多少舊例,便是赫連帛仁也不得不壓了怒意,反笑道,“老八,什麼事情給你一說就都不一樣了,依你說朕豈不是非但不能罰他還要獎賞他了?”

赫連洛軒微露笑意,瞧了瞧赫連明風,那人也正笑著,倒仍舊是不以為然,便過去拉了他過來,“你到底是做錯了,偏還沒個正形!”又對赫連帛仁道,“皇兄,絞刑就免了吧,隻是卻要罰他,免得他再罔顧職守。”意思正是走個場麵過去了便罷了。

赫連帛仁眼見本是劍拔弩張的場麵卻在赫連洛軒遊說下儼然變成了一樁家務事,倒是氣不得笑不得,“既然你都搬出了父皇,搬出了祖宗規矩,朕也隻得從輕發落了,扣赫連明風一年俸祿,官降兩級,明日起程戍守邊城,沒有朕的召喚不得回都城!”

赫連洛軒聽了卻還覺得有待商榷,倒是赫連明風已然謝恩,“叩謝皇上隆恩!”望他麵色,卻是從容淡定,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隻是他的眼卻已經越過眾人往那燈火熠熠的屋子望去。

那裏恰是赫連徽墨在門前悄然而立,麵上並無表情,那一襲銀色鬥篷在屋內燈火映照下卻是暈出了一道青芒,在深夜中愈顯寂寥。

赫連徽墨也望著依舊跪在皇帝腳邊的人,心下竟又是怨懟的,滿腔怒意卻是須得強壓起來。若他不曾對他好也罷,若他更是無恥下流也罷,偏他不是,偏他隻對他守著些什麼,想來便是沒了奈何,隻是他又何必連命都不要?此番——他若能夠長久戍守邊城卻又是一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