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2 / 3)

赫連徽墨望著劍指之人,所謂“天機衛”此刻便是隻這一人了,雖是麵具掩蓋,這人懼意卻仍是能為人感知。他在怕什麼?是見了自己的同伴被人須臾間剿殺自然生了畏怯?

一朵笑淺淺噙在唇角,赫連徽墨如世外仙卓然獨立,便是手上持著鋒利軟劍抵在那人喉口,卻無半點殺戮之氣。他望著那人,眼中竟有了幾分溫和,然而——腕子忽而偏旋,劍鋒陡然朝左側遊走,是輕柔一回轉,卻已在那人肌膚上冷冷而過。

見黑衣人頹然倒下,赫連徽墨震劍收勢,緩緩回轉身子,笑望那佇立正房之前的樓太尉,“樓太尉,本王說過他們不過是送死!你若再無人可用,本王便不奉陪了。”說的倒是不甚客氣,隻那語態緩慢輕柔,聽來倒現了幾分閑適。

樓太尉並未答話,眼神隻朝西邊廂房遊廊望去,卻是不知何時,那邊悄然立了一個身形高大,仗劍垂首的青年男子。赫連徽墨乍見此人,不由吃驚,這人手持之劍,劍身掌寬,灰黑黯淡,而那堅毅麵容之上,濃密勁眉之下,赫然一道一指長的疤痕!

連番為他所傷,豈料今日卻在此真切遇到了。赫連徽墨緊了緊手中軟劍,緩步退開到白倏羽身旁。白倏羽也覺出這個使得超群劍法的十一王爺此刻心神略微不定,隻不知他為何見了那持了重劍之人便添了這許多小心。“稍後他動手,必得你我同時攻去,否則今日當真要出不去這太尉府了。”耳畔傳來他輕聲言語,雖隻輕描淡寫說來,白倏羽亦能覺出這少年謹慎,便是點了頭,暗暗戒備開來。

重劍忽地橫起,那人縱身躍出,兩個少年隻覺麵前猛然有風臨來。白倏羽見他行動並不現疾勢,隻在行止間定神出招,那招式刺便是刺,斬便是斬,毫無拖遝之態,偏是這般平實無華的招式卻令人難以招架。兩人堪堪擋去初時幾招,卻見那重劍破風劃出,陡然輕盈了起來,卻是鋒走東南,直直迫向赫連徽墨。

赫連徽墨疾退,手中軟劍挽起綿柔之勢化解重劍猛烈,此人功力本是深厚,哪裏又是慣使靈巧劍術的赫連徽墨能夠抵禦的。幸得白倏羽力道不弱,且也屬剛猛之道,兩人同時起勢,卻叫那重劍之人亦是占不得多少便宜。

隻是這般久戰亦非良策!赫連徽墨瞧了那人被白倏羽拖製住,便是凜然一劍急速刺去,此劍勢最是剛強,偏又隱隱纏綿不盡。那人見來勢凶猛,重劍一抗,卻見軟劍忽而柔轉,好似蛟龍騰雲自劍下穿過,狠狠刺進那人心窩。

“走!”赫連徽墨瞬時拔劍,搭上白倏羽手腕,不待眾人反應,二人互持疾走。便是多少侍衛蜂擁而上,隻忌憚赫連徽墨手中利劍,不敢貿然上前阻攔。

“不得讓他二人逃脫!”樓太尉哪裏能夠讓他們離去,侍衛亦是知曉自家主子殘虐,便紛紛亮刀而上。赫連徽墨冷笑,軟劍一凜,便是橫掃麵前三人,隻聽得“咣啷”數聲,那三人手中刀便落下了地,再瞧那三人,腕子上的傷口鮮血淋淋。

白倏羽亦是擊退三兩人,見赫連徽墨此舉不禁微微怔了一下,卻是赫連徽墨扭頭瞧他,順手將他身後持刀而上的侍衛刺傷。眾侍衛見赫連徽墨出手招招見血,舉凡上前之人皆是捧傷呼痛,也不十分敢上。

而在正房大院之中,被赫連徽墨軟劍刺進心窩的青年依舊靜立不倒,血自灰色布衫迅速印了出來,隻瞧他麵容倒是如常。張忘川行至他麵前,亦是淡淡的,“你下去療傷吧。”那人微微點了頭,轉身便走,卻是樓太尉暴戾喝道,“站住!不能完成任務便要走?你莫不是不知道太尉府的規矩?”

那人並不曾回身,亦不作答,稍停了片刻,便是繼續往前走去。張忘川見樓太尉容色惱怒,便是溫和說道,“太尉,還是叫讓他去休息吧,將來用到他的地方也多。”這話分明是為那人求情,卻又不容置疑。樓太尉眉頭緊鎖,冷冷盯著那張忘川,卻是再未出言。

“太尉,太尉,那,那兩人已然出了府!”有受傷侍衛來報,樓太尉聽得這話便是麵色一變,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備車!”張忘川一聽便明,知他必是要先行去宮中,便恭敬說道,“公子的後事小人即刻操辦開來,太尉可安心辦事。”

樓太尉自是前去宮中,而那殺出太尉府的兩個少年此時亦不在市集逗留,隻在“玉漱泉”源頭“冷香林”稍作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