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葉小曼醒了後,葉克宇就把她接回了葉家靜養,因為在醫院有太多的顧忌,他無法完全為她治療,更重要的是葉容冰兒的異能決不能讓外人知道。
而每當人都去休息的時候,葉克瀾還要想辦法支開柳冬梓,好讓葉容冰兒以異能幫葉小曼治療。
短短數日,葉家的每一個人都迅速地消瘦了下來,柳冬梓更是清瘦得厲害,但他的身體裏似乎總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不管葉小曼再怎麼鬧情緒,怒罵,或是向他摔碗丟盤子,他都能笑得一臉溫柔,把東西收拾好又開始給她讀報紙講笑話。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突然安靜下來,抱著柳冬梓哭得像個淚娃娃。
每一個人在看到他們的相處之後,眼淚都會情不自禁地掉下來,連老爺子都忍不住老淚縱橫,一向不信老天爺的他現在天天都燒香拜佛,企求以自己的生命去換他小孫女能安全度過這一難。
葉克宇最近的眉毛幾乎沒有展開過,整天不是給葉小曼做各種的治療,就是待在實驗室裏翻瓶瓶罐罐想辦法。而Jason儼然成了他的藥童,撿草藥熬藥是他每天的工作,一個習慣了幹淨潔白的西裝襯衫的人突然變成了成日滿臉灰,有時候葉克宇明知道他做錯了,卻總開不了口責備他,總是趁他不注意時偷偷重做。
而老爺子堅決要立刻把葉克瀾送去法國,可他也是堅決地不肯去,兩爺孫同樣的固執,可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始冷戰葉小曼的病情就又惡化了。
“嘔——”她又開始嘔吐,柳冬梓一手端著小盆,一手不住地輕拍她的後背為她順氣,緊皺的眉宇滿是心疼與痛苦。
自從昨晚開始,她隻要吃下去一點東西就開始嘔吐,吐到最後根本是在吐酸水,整個人虛脫得連動一根手指都沒力氣,葉克宇隻能給她掛葡萄糖。
吐完之後她又開始昏昏睡睡,最近她沉睡的時間遠超過清醒的,有時候話說不到兩句就突然睡了過去,剛開始柳冬梓擔心得要死,以為她昏迷或是休克,後來發現她隻是睡著了心才定下來。
撫著她消瘦的比巴掌還小的臉頰,她整個人瘦得隻剩下皮包骨了。他的心裏陣陣抽痛,眼淚偷偷地掉落,又偷偷地抹掉。
葉克瀾走了進來,因為暗地裏偷偷地為也小曼試藥,他整個人也瘦得厲害。
“她怎麼樣?”眼睛貪婪地看著床上的她,她的蒼白與憔悴令他心痛,忍不住恨自己幫不了她,連替她分擔痛苦的能力都沒有。
柳冬梓抬起頭,勉強笑了笑,說道:“剛睡著了。”
他沉默了下來,心裏的恐懼在一點點的加深,如果連克宇也沒有辦法,那該怎麼辦?
柳冬梓突然說道:“克瀾,有時候我很害怕,怕她就這樣睡下去,可看到她那麼痛苦,我又——”哽咽著說不下去,他將臉埋在雙手中,肩膀微微顫抖著,假裝的堅強再也撐不下去,他的內心其實比誰都要惶恐。
葉克瀾眼神黯然。同樣的感受,他可以說出來,而自己卻永遠隻能選擇沉默地安慰。
伸手輕拍著柳冬梓的肩,他的嗓音有點沙啞,“相信克宇,他一定會有辦法的,有他在,小曼沒那麼容易被病魔打倒。”
“是嗎?”柳冬梓惘然地問道,又像在自言自語。
這樣的日子煎熬著每一個人,不止是身體,更是心理上巨大的折磨。
可折磨卻遲遲不肯走,反而越來越深重。
葉小曼醒後感覺不到房內有柳冬梓的氣味,自從她隻能活在黑暗的世界裏後,她的其他感官就變得異常敏感,就像隻豎著寒毛恐慌的小白兔,戰戰兢兢,對這世界充滿了不安全感。
“冬冬,冬冬,你在哪裏?”
他不在。意識到這一點她開始變得害怕哭泣,撐著虛弱無力的身體她掙紮著想下床,卻發現怎麼也無法移動雙腿,心裏的恐懼越來越大,她睜著沒有焦距的眼睛,在黑暗中摸索著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