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蒼,”他並不理會我的要求與抗議,一徑的笑問:“如果我去刺殺戢王你會幫我麼?”
拒絕搖頭,迅速的根本不用思考。
他的眼裏寫滿了“我就知道”,卻還是想再問問:“那……如果我刺殺戢王失敗,你會幫我逃走麼?”
略一遲疑,我的手再次粘連上他的前襟,笑語盈盈:“會……我會幫你:我會幫你直接逃進刑部大獄,親手對你施以皇朝三十酷刑,把你折磨的半死不活,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後,再來慢慢審問你的動機——這樣的回答你可滿意?”
趁著他錯愕的當下,冰冷的匕首,悄然抹上了他的脖頸:“說!究竟是誰?是誰這麼想要戢王的命?”
更加錯愕,白澤的麵色攸然一變,聲音裏卻還是那欠扁的調調:“蒼蒼對我……真是太好了。”仿佛根本沒有聽到我後麵補充的內容。
“戢王……”我的聲音很沉,如同眼神的色彩:“戢王對我很重要,我不想……和你兵戎相見。”冰冷的警告,希望他能聽進去。
沉默,無言。氣氛凝重。
他的臉,更加沉靜了,眼神肅穆,將所有的戲謔與不正經全數掃到角落裏去,隻是靜靜的看著我,聲音沉沉的:“其實我也很想問問你……”
“什麼?”直覺接口。
他的聲音默默的,卻句句敲打在我心房:“我想問你:為什麼非得是戢王,我不可以麼?”
為什麼非得是戢王,我不可以麼?
“哐啷”一聲,光亮冰涼的匕首掉落在地,我愣愣的看向對麵的男人,半晌不語。
我不語,是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我竟然不知道他也存了這樣的心思!
為什麼非得是戢王,我不可以麼?這話……太過於熟悉,每天每夜都出現在我的腦海,不曾斷絕。這話……是師弟臨死前說的,直到他死的時候,我才知道他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這樣我所不知道的心思。
愧疚,傷心,難過,悔恨……
我不是沒有想過,如果,如果不是戢王,如果是師弟,也許……就不會是今天這樣了。我還是我,那個爽朗率性,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蒼蒼!
蒼蒼,蒼蒼,隻是蒼蒼,不是蔣天蒼,不是蔣家軍的家主,蔣家內定的未來族長,不是戢王妃,不是京兆中最最特別的郡主賀和。隻是我自己,我自己而已。
哪怕不是師弟,隻是眼前的這個帶著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的白澤,也許,也許……也會快樂許多的吧?至少可以和他一同“歸園田居”,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相攜江湖,做一對人人羨慕的賢伉儷,想出手時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