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韻看著薛韞歡黑色的影子跪到自己的麵前,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他不知道該用什麼來阻斷自己心中的恐懼,他隻是很清楚,能讓薛韞歡這個英雄的男子這樣悲傷地跪在自己麵前,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這個事情和楚袖有關。
楚袖已經死了,難道還有比這個事情更讓人哀傷的麼?楚玉韻不敢想,他不知道薛韞歡又要告訴自己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他不知道該如何的表達自己心中的擔憂,她的袖兒,那是玉韻長公主的骨肉,還有什麼事情能讓薛韞歡跪到自己的麵前。
楚玉韻沒有勇氣去扶起薛韞歡,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扶,因為他不知道薛韞歡要告訴自己的是什麼,自己老了,心再也經不住太多的打擊,他隻能在心底裏不斷的祈禱,祈禱上蒼對他有足夠的寬宏,能讓薛韞歡不再說出更可悲的事情。
“嶽父大人,您不要讓楚歌帶走楚袖,你們帶不走,我也留不住。”薛韞歡說話的時候神色中全是哀傷,他輕輕地言語罷,看著楚玉韻變得木訥的神色,楚玉韻的神色在片刻的木訥之後,就已經驚喜不已。因為薛韞歡說楚袖帶不走,也留不住,那楚袖肯定是活著,不然她不會有自己的主見。
楚玉韻輕輕地蹲下身子,問薛韞歡道:“告訴我,袖兒在哪裏?袖兒還活著是麼?“楚玉韻的喜悅溢於言表,他盯著薛韞歡,好像要將薛韞歡整個人都吃進自己的身體裏一樣,薛韞歡卻不說話,隻是看著楚玉韻,自己沒想到,剛才絕望的話語,竟然會給楚玉韻這樣的錯覺。
楚玉韻的喜悅已經抑製不住,他看著薛韞歡,眼神都能將薛韞歡灼燒,他現在隻等著薛韞歡開口,好像薛韞歡一開口,自己就能見到自己找了多年的楚袖,可是薛韞歡卻一臉為難的神色,自己本是想將事情說給薛韞歡聽,卻沒想到,楚玉韻會覺得自己要告訴他的是個好消息,薛韞歡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心中的哀傷,更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麼樣委婉的話語,才能讓楚玉韻在極度的歡快中回到現實的悲涼中來。
薛韞歡幾次努力的開口,想告訴楚玉韻現實的噩耗,可是他卻終是沒有想到一個最好的語言,最後,薛韞歡隻能很無助的將眸光投向楚歌,奈何楚歌現在也正很是吃驚的看著薛韞歡,她沒想到薛韞歡會說出這樣的話,姐姐難道真的還活著?怪不得他對姐姐一往情深,即使是在好多年之後都擊得姐姐的一舉一動,甚至為了姐姐失去了男人的能力,原來這一切的不可思議都有一個最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姐姐還活著。
如若說今天之前,楚歌覺得自己在薛韞歡的心中還是有一席之地的話,那麼現在,楚歌絕望了,這個男人,心中想的隻有一個女人,那是自己的姐姐,而且自己的姐姐還活著,那自己就更沒有機會,不管這個男人多麼的優秀,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已經走進了自己心中。
楚歌有些不敢相信突然出現的事實,但是姐姐能活著,這好像比自己獲得愛情更讓人心中激動,如若能在薛國找到姐姐,那自己在薛國呆的這段日子,也算值得了。
薛韞歡不知道怎樣解釋,最終隻能用最真實的話語,將心底的話語全部說給麵前驚喜的兩人,他告訴楚玉韻和楚歌,楚袖確實已經死了,自己沒有騙他們,而且更大的悲劇是薛韞歡沒有找到楚袖的屍體。
薛韞歡說完話之後,臉上全是淚水,這是他永遠的心痛,自己的楚袖,她為自己死了,可是自己能連她的屍體都找不到,隻能用她的衣服堆砌一座墳墓,用來憑吊,用來慰藉自己的相思。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薛韞歡的心中全是苦澀,他不知道除了做這些形式上的東西,自己還能給楚袖什麼。
楚玉韻聽了薛韞歡的話之後,愣在了那裏,楚歌也愣在了那裏,這喜悅和悲涼的轉化過於快速,讓他們的心神都沒有辦法穩住,薛韞歡不再說話,隻是跪在地上,等著楚玉韻的問話,作為一個父親,楚玉韻本能的反應就是問自己的袖兒在哪裏?為什麼連屍骨都找不到?
“那日諸王逼宮,袖兒自殺之後,我就出去安排人去父王那裏搬救兵,等回來的時候,歡王府的景辰殿就在一片火海之中了,當時薛韞歡曾經衝入火海隻為了能尋回袖兒的屍體,隻是等他衝進去的時候,袖兒的屍體已經不在,自己能見到的也就是熊熊的烈火和在烈火中消變成灰燼的景辰殿的一切,隻是不見袖兒,即使是被火焚燒的所剩無幾的屍骨都沒有。
薛韞歡曾經很是失望,甚至想在火海中和袖兒一起離開這個可怕的世界,當時的薛韞歡,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可怕的,如若說有人能讓自己的心安的話,那這個人就是楚袖,可是唯一讓自己心安的女人已經去了,而且自己還找不到這個女子的屍骨,他覺得這才是上蒼給自己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