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木根,三十來歲,精瘦精瘦,一對鼠眼溜轉,坐在賈二亮麵前,東張西望。賈二亮問他殺了謝易梵沒有,他說我沒有殺人。問他那天有沒有住在前進飯店五層,他說住了呀!但是,我沒有殺人。他說縣刑警隊是屈打成招。他供認的住房時間地點都對,就是不承認殺了人。縣刑警隊提供的材料證明,他是一個慣偷,經常光顧飯店,當然,沒有發現他殺過人,否則,他早就被槍斃了。
付一說,回去再說吧。
他取了指紋和各種標本。他隻要把這些東西,拿回去跟謝易梵的東西一對照,他承認不承認已經不重要了。陸鳳說,先讓他在拘留所待著吧,火車是明天上午十點多的。刑警隊說了,幫我們把他送上火車,我們都沒有來過武漢,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逛一逛。賈二亮說,行嗎?付一說,有什麼不行的?關在公安局拘留所裏,還跑得了?賈二亮要打電話請示,付一說,這樣的事情,不用請示,你不是告訴了局裏火車的車次和時間嗎?其他的就沒有必要說了。
賈二亮隻好同意了。
三個人從市公安局拘留所出來,逛了黃鶴樓、歸元寺、漢正街,就回到晴川假日酒店。一進門,賈二亮就看見尹冰坐在大廳邊上的沙發上,跟一個男人在說話。他看見了她,她卻沒有看見他,賈二亮飛快地走了過去,上了電梯。下樓吃飯後,他在酒店邊上溜達,又看見了乙慶良摟著一個女孩子在那裏走著。賈二亮感到邪門了,心裏想,今天都怎麼了,為什麼都撞在一起了呢?
他回到房間,哪裏也不去。
陸鳳問,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哪裏也不要去,防止出什麼事情。我跟局裏打了電話,把車次、車廂號告訴了王局。唉!沒有買到包廂,我們隻好坐硬臥走了。王局再三交代,不要跟火車上的人聯係,防止出現意外。我想我們三個人,押一個人回去,要是再出意外,我們就不要當警察了。”站在邊上的付一,點著頭說,你放心吧,不會的。陸鳳說,能有什麼意外?這次出來,我做好了出意外的準備,但它就是不出,弄得我白準備了。她歎著氣,感慨這次出來太順利了。
賈二亮沒有理她,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起來,大家吃完早飯就把賬結了,火車是十點鍾的,說好了,市局刑警隊九點鍾把於木根送上火車。大家在候車室等得有些焦急,賈二亮老是走來走去,陸鳳說,你不要走了好麼,走得我頭暈。話剛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是黃鶯打來的,詢問情況如何。賈二亮躲到一邊,說了半天才過來。陸鳳鼻子哼著,十分不滿,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滿,反正,她見他找到女朋友就不滿。付一勸道,陸鳳呀!二亮年齡不小了,找個女朋友也是正常的,你應該為他高興,我聽說你不是也找了個男朋友嗎?正常,太正常了。
“我……”她說不出話來。
九點鍾,市局刑警隊的人來了,帶著他們,一塊上了火車。安排好他們,市局的人就走了。四個人,兩個下鋪,兩個中鋪,都在一起。於木根要求取下手銬,賈二亮說,辦不到,你不戴著,我們不放心。於木根說火車上這麼多人,多不好意思。陸鳳就給他在手銬上弄了條毛巾,什麼也看不出來。
於木根和賈二亮睡下鋪,陸鳳和付一睡中鋪。
九點四十五分,坐火車的人陸續上來了。當一個女孩子走到賈二亮麵前的時候,賈二亮傻了,天呐!世界為什麼這樣小,竟然是浦文君。她的臥鋪在他們的上麵。浦文君第一眼看到了他,她裝著不認識一樣,什麼話也沒有說,爬到上鋪放好東西就下來了。她看了賈二亮一眼,就朝車廂走去。
他跟在後麵。
“二亮哥哥,你好呀!”她站在那裏,笑眯眯的。賈二亮一聽她水一樣的話,害怕地揮著手:“求你了,文君小姐,不要叫我哥哥好嗎?叫我賈二亮,或者二亮,都可以,就是不要叫我哥哥,我承受不起。”浦文君完全沒有那天職業女性的表情,表現出一種截然相反的表現,好像洗浴中心女孩子一樣,故意用鼻子嗯了一下,搖著頭,說:“不嘛,我叫你哥哥是我喜歡你,不可以嗎?警察也是男人,也要談戀愛。放心吧,二亮哥哥,有人的時候,我就不理你,我知道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她叫陸鳳是吧,還有一個付一,抓了一個犯人,押回青昌。你看,我到武漢出差,就碰上了你,還坐在一節車廂,這就是緣分,緣分來了是躲不過的啊!”
賈二亮感到無奈。
浦文君跟黃鶯不是一個類型的女孩子。如果說黃鶯是俠客,有一種英姿颯爽的風範,那麼,浦文君就是魔女,有一種讓你無法擺脫的吸引力。在青昌大廈一出現,賈二亮就感到這個女孩子的魔力。他甚至不敢與她對視,害怕魂魄被勾走了。但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他萬萬不敢分心。他提著十二分小心,注意著可能發生的事情。他沒有想到,抓捕於木根如此順利,順利得讓他害怕,害怕發生什麼事情。乙慶良的出現,尹冰的露麵,現在浦文君又站在他麵前。他感到了什麼,是什麼,他一時猜不透。但是,他知道,巧合太多了,就會有問題,而這個問題,肯定是衝著於木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