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仲川去了哪裏,恐怕沒有人知道。

隻有做過刑警的人,才有他這樣的膽量。那天晚上,他甩掉了井上林,把摩托車丟到贛江,換了衣服,搭了輛車去了滁槎,去了姑姑家。但是,他沒有進去,在姑姑家花盆底下,拿到了他準備好的銀行卡和假身份證,回到了青昌。天氣熱,他剃了個光頭,穿著褲頭,戴著墨鏡,找了個叫貓貓的賣淫女,以她的名字租了間房子住了下來。

這個叫貓貓的小女孩,來自貴州貧困地區,長得幹瘦幹瘦的。他在歌廳看見她貓在門口的長凳上,一問才知道是來找飯吃的。帶班的小姐說,沒有人喜歡她,一看她幹瘦的樣子,男人們正眼都不瞧。他們喜歡性感的女人,喜歡那種手下有感覺的女人。他走上前,問她在什麼地方住。她說我租了一間房,離這裏不遠。他就給了她錢,讓她帶著自己來到了住處。他看了看房間,就說我包了你,你就不要到外麵做了,跟著我。說完拿出一捆錢交給她,把她高興得要死。貓貓很聽話,幫他做飯洗衣買東西,什麼都幹。晚上,貓貓弓在他身邊,動都不敢動。他把槍壓在枕頭底下,鼾聲如雷,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小女孩放在眼裏。一到晚上,他要出去,就讓她在房間守著。女孩子很聽話,待在房間裏,等著他回來。

“貓貓,怕我嗎?”有時候,坐著無聊,他會問。

貓貓點點頭。

“我又沒有對你怎樣,你怕什麼?”

貓貓說,大哥沒有動我,我就知道你是為了別的。你不動,我總覺得你不是做這個的,你身上有一種味道,一種……殺氣附在你身上,我害……害怕。大哥,你不會殺了我吧?

吳仲川開心地笑了笑。“我殺你做什麼?”他朝她招了招手,“你過來,讓我看看你,年齡不大,不到二十吧?是不是家裏太窮了,才出門做這個的?”

貓貓點點頭,怯生生地走到了他麵前,站在那裏不敢看他。他輕輕地解開她的衣服,一對胸乳像沒有長開的菜花,拳頭般大小吊在那裏,可憐的樣子。他脫掉她的長褲,瘦弱的身體還沒有他大腿粗,那塊酥地光禿禿的,連一根茅草也看不見。他問她多大了?她跟他說了實話,說大哥,我今年剛十六歲。他長歎一聲,想象不出男人們竟然下得了狠心……他幫她穿好衣服,拿出一疊錢塞到她手裏。

“貓貓,我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我走以後,你就回家吧,這碗飯不是你吃的。”他告誡說。

貓貓感動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哥你是個好人,我咋能白要你的錢呢?要不,你要了我吧,我白要你的錢多不好。我娘說了,不能白要人家的錢。我娘說了,靠身體吃飯也比偷搶強,我們是做生意,偷搶是犯法的。他搖了搖頭,哥不要你,幫哥做事,哥就高興。貓貓這才高高興興地收好了錢。

晚上,他一個人出去。

他已經跟蹤了韓曉雪好幾個夜晚。吳仲川被韓曉雪拉下水,是一種偶然,今天看來,也是一種必然。記得有一天晚上,時間已經記不清了。他檢查安保,來到她的公司,見到了韓曉雪和浦文君,他多瞄了幾眼浦文君,就被韓曉雪鎖住了。後來,韓曉雪用浦文君做餌,把他釣上了床,落入了她的圈套。吳仲川當然不懼圈套,但是,當她展現出那個玫瑰色的夢時,他迷惑了。從刑警隊出來以後,他鬱鬱寡歡,又弄不到錢,做一個大廈的保衛部部長,根本不是他的理想。他以為傍著一個有錢女人,何樂而不為?他睡著這個老女人,花著她的錢,偶爾還可以吃吃鮮,和浦文君上床,他很樂意。但是,他沒有想到,韓曉雪最終的目標卻是要他做殺手。

“殺人?”一天晚上,兩人纏綿完了以後,她提了出來。她說得很隨意,但是,吳仲川卻聽得驚心動魄。

“這個我做不了。”他當即拒絕,告訴她,做什麼事情都可以,但是,他不會殺人。吳仲川刑警出身,對法律比誰都清楚,殺人償命,這是跑不了的。

“你做得了的。”韓曉雪告訴他,我對你很了解,你是最棒的刑警,是王明陽的手下,沒有人比你更合適的。你不得誌,你需要錢,支撐你男人的雄心。她還跟他說,這個叫謝易梵的男人,追我追得要死,我的一切他都知道,我早晚會死在他手上的。她說我想你有辦法讓這個男人消失在世上的,而且又不是你殺的。

他驚訝她了解得如此詳細。“仲川,幫幫我。”“我實在幫不了。”“你提個條件吧?”

吳仲川要為難她,故意說:“一百萬。”

這是一個天文數字。他一個月的工資不到六百元,這一百萬是一個什麼概念啊!好多人連想都不敢想。在青昌,要買房子,在市裏最好的地段,可以買好幾套。他想讓對方知難而退。因為,他不願做,他沒有想到,她竟然一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