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熙一改往日鮮豔亮麗的張揚風格,今日以端莊的素錦銀邊疊紗百合袖齊胸襦裙出席宴會。為了避免顏色過於素雅,她還特意以深紫色蝴蝶結束帶係於胸前並以句麗國名花木槿裝飾,又以一條淡紫色浮光錦披帛挎於臂彎;傾髻鬆綰用一根純銀長簪別住,發髻後麵依舊簪了兩朵木槿花作為配飾,清新脫俗與靚麗嫵媚並存。
“智惠,你看看本宮的裝束整理好了嗎?”李允熙期待一會兒的表演能讓端煜麟眼前一亮,所以萬不可有任何差池。
“好了好了!奴婢幫殿下把腰鼓係上吧?”李允熙待會兒要表演的節目就是句麗國的民族舞蹈——腰鼓舞,智雅小心翼翼地將允熙挎著的披帛取下,智惠將腰鼓在她身上綁緊。
隨著一陣歡快的鼓點,李允熙踏著演練嫻熟的舞步步入大殿當中。係著紫紗綢的鼓槌敲打在事先塗滿金粉的腰鼓上,每敲擊一下金粉便隨之簌簌落下。李允熙打著腰鼓轉著圈,她將裙擺旋轉成一朵盛開的百合花,鼓上麵的金粉也打著旋兒地散落在裙擺上,煞是炫目好看!一支舞下來,李允熙也不禁臉紅氣喘,謝恩起身的時候仰著紅撲撲臉蛋兒與端煜麟對視一眼,便被他身上的帝王氣魄所折服,端煜麟也對這個大膽的李朝貴女有些興趣。
接下來是東瀛國的節目,表演者雖然不是皇室成員,卻是史上最年輕的皇室禦用陰陽師鈴木崖和右近衛大將鈴木澗。鈴木兄弟血統高貴,是天皇陛下的妹妹與鈴木將軍之子,堪可代表東瀛獻藝。鈴木兄弟為大家帶來了一幕結合了陰陽術與刀術的能劇,這種東瀛傳統的戲劇受到在場來賓的一致好評。
“椿,你覺得前麵的幾個節目哪個最精彩?”藤原川仁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羅錦上印粉紅八重櫻圖案的和服,手中執著一杆玉嘴金身煙槍,怡然自得地吸上一口。
“都很精彩。金蟬公主的琴技自然是無可挑剔,隻可惜缺少了一味情韻在其中;句麗長公主嘛……嘻……”藤原椿用她寬大的和服袖子掩唇嬉笑了一聲又道:“句麗國的李允熙跟金蟬剛好相反,一顰一笑盡是情絲,舞技倒很是一般;不過嘛……我看瀚朝皇帝卻喜歡她的表演更多一些。相比之下,我們加入新元素的能劇理當更勝一籌!”藤原椿是個極聰明的女子,她不但性情溫和而且十分懂得察言觀色。隻可惜這樣可愛的少女隻是一個不得寵的妾室所出,因此從小不被重視,所以這次她自己主動要求和親,就是為了能成為一個對國家有用的公主,進而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椿看得很透徹嘛!不過啊,我說椿,大瀚的皇帝可不一定喜歡太聰明的女人。有時候你也該跟句麗國的那位學習一下才行啊……”藤原川仁又懶懶吐出一個煙圈。
“椿會謹記皇太子哥哥的教誨!”藤原椿恭敬地對著藤點頭致意。
“二位是在比較哪國的節目最精彩嗎?”下一個節目就要輪到雪國表演了,赫連律昂正準備去換裝時剛好經過東瀛使團的席位,恰巧聽見了鬆下兄妹的談話。
“原來是雪國大皇子,失敬!在下正是與舍妹談論節目的優劣。”藤原川仁放下煙杆正襟危坐,與赫連律昂對話道。
“在下赫連律昂,二位殿下有禮了。”律昂將扇子合上與東瀛兩位殿下拱手見禮,隨後又瀟灑地甩開扇子道:“下麵就是雪國的節目了,還沒看過我的表演怎能就這樣輕易下結論了呢?”
“哦?聽赫連皇子的意思,您的表演要勝過之前所有咯?”藤原川仁不由得好奇這位特立獨行的皇子哪來的這麼大的自信。
“自然是空前絕後的絕妙演出,二位盡請期待吧!”赫連律昂胸有成竹,他眼睛一瞟發現了立於鬆下食案邊的一柄紅綢傘,於是指了指那把傘問道:“這個可否借在下一用?”
“請便。”藤原川仁的金牌侍衛鬼塚京不等主人親自動手,便搶先一步將傘拾起並雙手奉上。
“多謝!”律昂再次拱手相謝,趕去後殿換服裝了。
不多一會兒,脫下朝服換上輕便的和田玉扣瑩白短袍的赫連律昂登場了!他這一出場便驚得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隻見他赤著雙腳、裸著小臂,腳踝和手腕上皆纏有數串金鈴,胸前也掛了一串。鈴鐺隨著他輕盈的步伐和動作叮鈴作響,和著聲聲清脆的鈴響,律昂的舞蹈動作也越來越嫵媚;然而又一聲鈴響,音樂節奏急轉直下,由輕柔嬌媚變得激越慷慨!律昂一手打開他的金紙扇、一手撐開從藤原川仁那兒借來的紅綢傘,雙手掣著這兩樣東西上下翻飛……配合著旁邊人工撒下的花瓣雨,簡直是豔驚四座!
曲樂將歇,赫連律昂扔到扇子和傘落回原地,雙手一拍、雙腳一跺,佩戴的金鈴瞬間齊齊嗡鳴,又掀起一浪高潮。然後,曲畢、舞停、掌聲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