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華……”李婀姒十分感動,然而情緒一激動卻引起了幾聲咳嗽。
“婀姒,你怎麼咳嗽起來了?是不是病了?”禹華細細打量婀姒,發現麵色略顯蒼白,握在手中的肩膀也似乎比以往更瘦弱。
李婀姒不願讓他擔心,隻搖頭說沒事,可是端禹華豈是能輕易糊弄的?在他的再三追問之下,婀姒才吐出實情。原來婀姒為了避寵,一直在少量服用一種可以使身體虛弱的藥物。她不敢向宮中的太醫討這種藥,隻能派琉璃出宮請本家一位已經告老歸家的前太醫配藥。
端禹華知曉了原委,登時怒責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並警告:“以後不許你再服這種藥!這藥劑量雖微,但積年累月地吃下去,身體早晚要垮掉的!宮中太醫若是無人可用,我替你安排一個便是。你答應我,要好好愛惜自己,切不可再做傷害自己的事來!”端禹華扶正婀姒雙目與她對視,鄭重地要求婀姒保證。
“你別惱,我答應你便是。”婀姒知道他這是愛之深責之切,非但不怪他反而更加動容,直鑽入禹華懷裏享受他難得的嗬護。
二人靜靜相擁一陣後,端禹華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要說與婀姒聽:“對了,婀姒,我想跟談談李長史的事。”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叔父的事情有轉機了嗎?”婀姒想起直到生產前還對父親之事念念不忘的李姝恬,心裏很不是滋味。
“唉,比想象中的難辦啊!”端禹華抱歉地搖了搖頭,看到婀姒失望的眼神,他就更不敢告訴她,因為他為李康多番求情皇帝已經對他有所猜忌了。此番臨行前皇帝還下了密旨免去了他在工部的差事,而對外宣稱的卻是他因新婚燕爾自請辭職以睦家庭!他現在倒真成了一位富貴閑散人。
“算了,你也盡力了。能幫便幫,不能便罷,千萬不要為了我為難自己!”婀姒擔心他急於為李康辯白惹了聖怒,再因此遭到皇帝猜忌就不不好了。可是婀姒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擔心的事已經發生了,並且在今後會有愈演愈烈之勢。隻是這些端禹華都不會主動告訴她。
未時已過,泡溫泉的人陸陸續續返回,李婀姒與端禹華也依依不舍地分別。找來陶罐的琉璃早就被守在附近的子墨攔住,兩人一起為主子密不可宣的愛情保駕護航,待看到靖王的身影離去之後才匆匆趕回婀姒身邊。
“你們回來了。”婀姒朝著兩位忠心的婢女微微一笑,剛剛端禹華在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倒有些倦意了。
“娘娘站了這兒許久,可覺著冷了?”子墨將婀姒狐皮大氅後麵的風帽掀起給她戴上。
“冷倒沒覺得,就是有些乏了,想回去睡一會兒。”說著還配合著打了個哈欠。
“子墨你先陪娘娘回去,我這邊趕緊采些桂花來,很快便回。”琉璃讓她們先回,自己則不忘為婀姒采集做桂花糖漿的材料。
“那好吧,你快著些。我先回去給娘娘熬上一鍋薑湯驅寒,順便給你留一碗。”琉璃朝子墨點頭以示知道了,子墨也不再多言扶著李婀姒往擷芳齋去了。
行到半路,突然從迎麵跑來一個宮女。她跑得太急,一不小心被石磚的棱角絆了個跟頭,手中捧著的瓦罐也隨之碎裂兩瓣,裏麵的金色的糖漿緩緩流出,周圍的空氣裏頓時飄滿金桂香甜。
“啊!我的桂花糖漿!”宮女一副急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子墨上前詢問情況:“你沒事吧?糖灑了就灑了,再重新拿一罐便是。人沒事就好,能站起來嗎?”子墨試著將其扶起。
宮女扶著子墨的手臂站起來,動了動扭到的腳,有點痛但問題不大。她略帶哭腔地對子墨道:“謝謝姑娘,奴婢沒事。隻是這桂花糖漿是皇上特意吩咐送去擷芳齋給莊妃娘娘的,現在全打碎了,奴婢……奴婢怕是要被嬤嬤罰死了!”據說桂花糖漿是莊妃十分喜愛的一道甜食,上次莊妃來行宮前王嬤嬤早早提前釀上幾罐糖漿準備著。可是這次聖駕來的突然,她急忙之中隻來得及釀得這一罐,現下想再拿也是沒有的了。一想到定會被王嬤嬤打罵,說不定還會惹怒皇上和莊妃招來死罪,兩行清淚便順著她的臉頰直流而下。
“別哭呀!你叫什麼名字,哪個部司當差的?”子墨見她哭得慘兮兮的,還忍不住用手帕替她擦臉。
“奴婢、奴婢是行宮膳房的宮女,賤名沫薰……謝謝姑娘好意了,奴婢這便去擷芳齋請罪!”沫薰抹了一把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反倒是把子墨逗笑了。
“就這麼點小事?你以為莊妃娘娘會因為吃不到桂花糖漿而降罪於你?你未免把主子們想得太殘暴了吧?”子墨將手帕塞給沫薰讓她自己擦擦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