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因為想到了一個事半功倍的辦法而心情大好,而太後最近卻不怎麼痛快,因為女兒沁心。
端沁借著皇帝壽宴與秦傅一同入宮貢賀,隨後便以思念太後的名義一個人留下小住,一轉眼已經在永壽宮住了十來日。
這日晌午,薑櫪毫無睡意,便喚來霞影詢問女兒的情況:“公主現下在做什麼?都住了這許多天,怎麼也不見她張羅回去?駙馬也是的,都不來接!”薑櫪雖然歡喜女兒陪在身邊,但畢竟是嫁出去的閨女,也不好長住在“娘家”。
“回太後,公主去了沁雪園……蕩秋千。”霞影見薑櫪麵帶慍色,答話答得也十分小心。
“蕩秋千?她還真有閑心啊!不好好在秦府相夫孕子,跑到哀家跟前來瘋耍,成什麼樣子!快,領哀家去瞧瞧!”薑櫪被端沁氣得大概連晚上的困意也消弭了。
由霞影扶著,薑櫪快步走到沁雪園。園子裏的梅花早就零落得不剩一分一毫,而杏花卻開得極盛。
端沁似銀鈴的歡笑綻放在杏花春雨的斑斕中,秋千高高蕩起,她碧色的翡翠撒花洋縐裙擺像荷葉旋開,竟比那春色還嬌嫩三分。
見此情景,薑櫪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她緩步走到端沁身後,暗示推秋千的蘭澤噤聲,換過位置親自為女兒輕推秋千。這是端沁年幼時,薑櫪經常會做的事,現在想想已經好久沒陪過女兒玩耍了。
“蘭澤,用力推啊!怎麼突然沒力氣了?”端沁轉過頭發現是母後,驚愕得險些從秋千上栽下來。
“小心點,這麼大的人了,還是毛毛躁躁的。”薑櫪順勢使秋千停擺,扶著端沁下來。
“兒臣參見母後。母後今日怎的沒睡午覺?”端沁暗暗覺得母後的反常可不是好事。
“你還好意思問哀家?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冤家!你說說,從皇帝壽辰到今日過去多少天了?你怎麼一點要回府的意思都沒有?還有那個秦傅!都不懂來接的麼?還是他向來不把你放在眼裏?”聽了薑櫪的一番數落,端沁在內心裏翻了個白眼,秦傅巴不得她永遠別回去呢,她自己也這麼想。
“母後,才十來日而已,不算長。兒臣再待上個三五日便回去了。”端沁敷衍道。
“你少敷衍哀家!三日前你也是怎麼說的。不行,今天你就給哀家回府,用畢晚膳哀家派馬車親自送你。”薑櫪再不吃女兒陽奉陰違那套。
“母後!兒臣不回去!”端沁扭頭佯裝生氣。
“由不得你,現在就跟哀家回宮,哀家要好好教育教育你!《女德》《女訓》都白讀了麼?”說著薑櫪便來拉端沁的胳膊,端沁掙紮著躲閃。母女倆一拉一扯,薑櫪力氣一大扯落了端沁的半截衣袖,端沁的整個小臂暴露在外麵,她驚慌地用另一隻手掩住,那樣子像是生怕被薑櫪看見似的。隻可惜她的動作還是不如薑櫪的眼睛快,最不想被母後發現的秘密還是沒藏住。薑櫪激動地將端沁的胳膊拽過到兩人眼前,怒問:“這是什麼?你告訴哀家,這是什麼!”薑櫪狠狠甩開端沁點著刺目的守宮砂的藕臂。
端沁愧疚地將手臂藏到身後,委屈地嘟囔道:“母後不是看到了麼,還問兒臣幹什麼。”
“你還敢頂嘴?怪不得呢,你也嫁過去三月有餘了,這肚子裏卻一丁點動靜也不見,原來、原來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薑櫪覺得自己都快要背過氣去了,霞影趕緊給她順了順胸口,她這才緩過氣來繼續問:“是你、還是他?不對,不會是他,一定是你!你是公主,你若執意不肯,秦傅那孩子定不敢強迫你。一定是你還想著那個勞什子雪國皇子,不肯安心與駙馬做夫妻!好啊、好啊!端沁你長本事啊!”薑櫪一想到女兒的執拗造成了婚姻的不幸又是憤怒又是心酸,恨不得兩個耳光打醒這個糊塗蛋!
就在薑櫪的手顫顫地舉起、即將落到端沁臉上時,端沁終於忍無可忍大吼一聲:“不是兒臣!”
薑櫪的手在半空停住,震驚得無以複加:“什麼?是他不碰你?他怎麼能?他怎麼敢!難不成還嫌棄天家的金枝玉葉配不上他麼!真是豈有此理!”薑櫪以為是秦傅辜負了女兒,此時又將所有憤怒轉嫁到秦傅的身上了:“他有膽子做,就得有命承擔後果。霞影,傳哀家懿旨,駙馬秦傅辱沒公主、罪犯欺君,宣立即入宮覲見!”
“母後不要!不關駙馬的事!”端沁怕母後一怒之下真的殺了秦傅,連忙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