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既悲痛又害怕地跪到李允熙腳邊哀求:“公主饒命啊!茲事體大,老奴不敢隨便言語,還請公主給老奴一些時間整理思緒,待平息了風波再向您詳細道來!”說著還拚命磕頭,李允熙無奈隻好答應。
金嬤嬤的鬆口讓李允熙更覺不妙,她隱隱覺得那些流言蜚語並非空穴來風,難道真的跟她的胎記有關係?李允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誠如外界傳言,智雅是句麗長公主,那她的身上必然有和本宮一模一樣的胎記,待會兒那丫頭來了,本宮便看個仔細!”
這廂智惠在侍女寢房裏找到了趴在榻上的智雅,雖然身體行動不便,但是眼見著精神還是很好。
“你這傷可好些了?主子宣你過去呢。”智惠撥開智雅的衣領,瞧了瞧她肩背上被燙出的大片水泡。事故發生在兩日前妙青來送皇後娘娘的賞賜之時,當時妙青放下東西隨口問了一句智雅在哪兒,智惠沒多想便告知她智雅去了禦膳房領些小廚房需要的食材。沒曾想妙青也剛巧有事需要走一趟禦膳房,結果她倆就在禦膳房裏相遇了,還發生了不小心將銅壺裏滾開的熱水誤灑在了智雅背上的慘劇。事後智雅怕李允熙知道了又要責怪她辦事不利,於是隻說是受了點小傷,並沒有告知除智惠外的人傷情嚴重的事實。
“你可知公主找我何事?快幫我找件幹淨的衣衫,可不敢叫公主看出端倪來。”說著便硬撐著起身,窸窸窣窣地穿起鞋襪來。
“你傷勢未愈,不好挪動……要不,我替你回了主子實情吧?你這身子不好再折騰了!”智惠扶住她,終是不忍心好姐妹受罪。
“無妨。別讓主子等急了,否則又是一通責罰。”言罷推開智惠的手,忍著疼痛緩步往正殿行去。
“奴婢給主子請安!”智雅故作平常地給李允熙行了禮。
“偷懶耍滑的東西,受了點輕傷便三兩日躲著不幹活,是要作死啊!”李允熙狠狠推了推智雅的腦袋,還是金嬤嬤勸她趕緊辦正事要緊,她這才停了對智雅的責罵。李允熙好整以暇地坐回椅子上,囑咐智惠關緊正殿大門並在門口守著不許人進來,自己則要和金嬤嬤好好查驗查驗這個傳說中的“正牌公主”!她頤指氣使地揚揚下巴,一指還跪著的智雅向金嬤嬤發出命令:“把這賤婢的衣服給本宮扒了,本宮倒要看看‘傷’成什麼樣了!”
金嬤嬤二話不說使蠻力控製住了智雅,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她的上身剝了個精光。智雅反抗不得,隻能委屈地嚶嚶哭泣。
當李允熙看到智雅背上遍布慘不忍睹的潰爛膿泡時,非但沒有任何同情憐憫,反而愈加的怒不可遏:“好你個心機深重的壞東西!居然還懂得靠自殘來弄虛作假!”說著便將皇後賞的手串砸向了智惠的麵門,堅硬的玉石撞到了智雅的嘴角,她甚至可以品嚐到牙齒鬆動後泛起的血腥味兒。
“奴婢不懂公主在說什麼!奴婢隱瞞傷勢是怕主子煩心。這傷也非奴婢自殘,而是妙青姑姑不小心弄的。奴婢……實在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智雅一邊流淚一邊啞著嗓子剖白。
“還敢狡辯?嗬,真是沒想到啊!說,是不是你在宮內散播謠言?還敢說自己才是真命天女!有沒有這回事!”李允熙憤恨地抬起智雅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奴婢冤枉啊!奴婢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更遑論造謠?奴婢自八歲起就伺候在您身邊,奴婢的對您的忠心日月可鑒,又怎會做出詆毀公主名聲的事情啊!”智雅哭喊著叫屈。
李允熙嫌惡地鬆開智雅的下巴,但是並不相信她的慷慨陳詞。李允熙此時心中對智雅身世的懷疑反而更重了一分,她甚至有些相信並害怕智雅就是那個“真正的”公主了。
“大膽奴婢,以為公主心軟好欺麼?少在那兒裝可憐了!為了貪慕榮華不惜詆毀主子、偽造自己的身世,還敢恬不知恥地喊冤?知道公主胎記脫落的人隻有咱們幾人,我和智惠自然不是那等背主忘恩之人,想來除了你也不會有旁人了。你一定是以為公主的胎記消失了,你自己也把背上弄得血肉模糊、難以辨認,這樣即便冒充公主也死無對證了!好惡毒的心機啊!”金嬤嬤搶在李允熙心裏防線崩潰之前替她為智雅找到了一個合理的罪名。
“對!沒錯!你是想冒充本宮!你這狠心的丫頭,為了榮華尊貴連自己的身體都舍得賠進去,真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啊!”李允熙找到了憂懼的宣泄口,頓時又生出了惡毒希望。她衝到智雅麵前狠狠甩了她幾個巴掌,心情稍微舒坦了些,道:“金嬤嬤,把這賤婢捆起來關到小廚房去,嚴加看守。這幾日誰也不許動用小廚房了,待本宮查明一切再好好收拾她!”
“是。”金嬤嬤麻利地扭著智雅的胳膊,將羸弱的她一路推搡著趕去了小廚房,並將她的手腳都捆了個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