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隻在一念之間,王芝櫻一開始便“光明正大”地選擇當了“壞人”,洛紫霄的善良也在貪欲的驅使下摻雜進了些許惡意,而劉幽夢的私心與被動也最終使她選擇了與紫霄同流合汙。
“小主真的要幫恪妃做這件事嗎?小主可考慮清楚了?”知惗在離開雲霞殿的路上忍不住問了出來。
“不做能怎樣?難道要一直被王芝櫻欺壓著?我是受夠了的!”幽夢恨恨地道:“恪妃擺明了要對付王芝櫻,我若不答應幫她,她定會連我一塊整治。”
“怎麼會?恪妃娘娘向來不遷怒他人,再說小主還曾助靜花得寵,恪妃不至於恩將仇報吧?”知惗有些不能接受。
“恩?我幫靜花的那點兒恩情她早就還清了,你以為我這個‘貴人’是怎麼得來的?況且,人心易變,如今恪妃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與世無爭的洛紫霄了……”幽夢無奈地拍了拍知惗的手背,她不得不依靠洛紫霄。
幽夢的恩寵本就稀少,如今新人入宮皇帝更是將她拋到九霄雲外了。以她的家世若能晉級嬪位已經是極致了,可她費盡心思也不過掙紮著拚到了貴人之位,這其中還有很大部分是洛紫霄出的力,所以她若想晉嬪就必須緊緊抱住恪妃這棵大樹。
主仆二人特意繞了路散散心,經過禦花園時剛好遇見賞花的玉芙蕖和侍女迷蝶。秋日裏木芙蓉開得正好,玉芙蕖最愛此花,自然不願錯過。
芙蕖見幽夢行來,不失禮數地問好:“麗貴人安好。”
“玉貴人安好。”幽夢看著如新開芙蓉般的嬌柔佳人,心中更添一絲苦澀。自己最好的年華已然不再,而這後宮裏新鮮的顏色卻永遠不會斷絕。
“秋來風景如畫,最是良辰美景不可辜負。麗姐姐也是來賞景的?”芙蕖熱情地邀幽夢同遊禦花園,幽夢沒有拒絕。
“再美的風景也不及新秀們的璀璨光輝啊!每日對著櫻貴人這樣的大美人,什麼景色也不放在眼裏了。”幽夢半是玩笑半是自嘲道。
“嗬,聽姐姐這話便知是被芝櫻氣惱了的。”芙蕖和迷蝶二人掩唇而笑。
“怎麼?妹妹好像很了解櫻貴人?”幽夢詫異。
“了解談不上,不過倒是彼此熟識。芝櫻的性子……罷了,不說這個。禦花園的花兒好看是好看,卻不如花房裏精修細剪的插瓶別致。不知姐姐肯不肯賞光,移步芙蓉閣一觀?”對芝櫻,芙蕖不願多提,於是邀請幽夢到自己宮裏坐坐。
玉家和王家住得較近,兩家家主又同朝為官,平日裏難免要相互走動。芙蕖與芝櫻也算是打小兒便認識了,隻是二人性格迥異,因而沒有成為手帕交。
“榮幸之至。”幽夢隨芙蕖去往芙蓉閣。
在芙蓉閣裏,劉幽夢見到了一個久違的熟悉麵孔——慕竹正將一瓶插滿了修剪得宜的木芙蓉小心翼翼地擺在正殿的桌子上。
“慕竹?”幽夢不禁喚出聲來。
“奴婢拜見玉貴人、麗貴人。”慕竹謹小慎微地行禮。
“姐姐認識慕竹?她是花房裏最精幹的奴才,每次送來的花兒數她侍弄得最好!所以我宮裏的花草都隻叫她來打理。”芙蕖自然不曉得在她入宮前慕竹身份的幾經變換。
“是麼,如此甚好。”劉幽夢不便多言,但是她依舊對慕竹不抱有任何好感。
芙蕖點頭微笑:“我在儲秀宮的時候結識了一位衛姐姐,就是現在的衛采女,她也很喜歡養花呢!”她喚過慕竹吩咐道:“慕竹,麻煩你挑兩盆修剪好的繡球送去翡翠閣給衛采女,就說是我送的。對了,記得要選藍色的繡球。”慕竹點頭稱是,退下不提。
慕竹站在熟悉的翡翠閣門前,深感物是人非,她曾經的寢宮如今已成了他人的住所。慕竹自嘲一笑,邁過翡翠閣的門檻。
還沒到正殿,便聽到了從裏邊傳來的責罵聲,原來譚芷汀又在訓斥白華了。
“你這糊塗東西!怎麼又忘了叫醒我?”顯然譚芷汀貪睡的老毛病又犯了。
“奴婢已經叫了小主好多遍,可是小主說今日無事可多睡一會兒,叫奴婢不要打擾。”白華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筆直。
大概正是這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更加激怒了譚芷汀:“好啊!還學會頂嘴了?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便拿起了架子上的雞毛撣子,狠狠抽向白華挺直的後背。
白華咬牙堅持不發一語,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求饒的,哪怕被活活打死。目睹這一切的慕竹暗暗搖頭,白華這樣寧折不彎的性子豈是能在後宮生存下去的?
“奴婢參見譚美人,玉貴人命奴婢給您和衛小主送來兩盆繡球花。”慕竹的出現打斷了譚芷汀的懲戒。
起初譚芷汀不耐煩地朝慕竹擺了擺手,但她定睛一看發現堂下拘著禮的竟是曾經風光一時的慕竹!她的注意力立即從白華身上轉移開了:“喲!這不是慕竹麼?好久不見了啊!聽說你在花房當差,日子可比在獸鳥司滋潤多了吧?”譚芷汀的諷刺意味傻子都能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