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櫪行至鳳梧宮,隻見朱門緊閉,儼然一副謝客勿擾的模式。
霞影嬤嬤替太後叩響門扉,等了一會兒大門紋絲不動。霞影奇怪,又使勁敲了幾下,良久一個懶洋洋地聲音從門的另一邊傳來:“皇後娘娘有令,探訪者一概不見,主子們回吧!”
“大膽奴婢!有這麼跟太後說話的嗎?太後來訪,還不快開門!”沒想到皇後不理事,這宮裏的下人也跟著懈怠起來了!
門內的宮女一聽是太後駕臨,忙拉開大門跟太後謝罪:“奴婢該死!不知是太後鳳駕來此,有失遠迎。還請太後恕罪!”
“沒心肝的東西!”霞影推了推宮女的腦袋,問道:“皇後娘娘呢?你快去通報一聲,說太後來看她了。”
小宮女連忙稱是,一溜煙跑進內院去通傳。得了皇後的首肯,妙青親自出麵將太後和霞影迎進屋裏。
“兒臣參見……”鳳舞撐起身體欲向薑櫪行禮,不待她說出“母後”二字,薑櫪便製止了她。
“免了,你身子正弱,行這些虛禮做什麼?快快躺下。”薑櫪坐到鳳舞床邊,扶著鳳舞靠回軟枕上。
“母後……舞兒還是喚您姨母吧。”一想到因為與端煜麟的婚姻關係才不得不改口稱“母後”,總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況且她現在實在不想提起任何一絲與端煜麟有關的記憶。
“好,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這裏又沒有外人。”薑櫪慈憐地撫了撫鳳舞的臉,真是比一個月前消瘦了許多啊!
薑櫪十九歲嫁給先帝為妾,當時端如晦已經有了一妻一妾。正室魯氏狠毒霸道、王玉漱為求苟安依附於魯氏,她們二人合起夥來欺壓薑櫪。薑櫪為避鋒芒,甚至不敢與端如晦過分親近,故而成婚十餘年不曾有孕。說起她真正得寵,那還是在魯氏亡故以後,可惜那個時候已經錯過了女人最美好的年華。
薑櫪鬱鬱不得誌的許多年裏,還是眼前這個高傲淩厲的外甥女給了她不少安慰。直到端沁出生之前,薑櫪一度視鳳舞為親生女兒。如今至親的外甥女遭此橫禍,叫她如何能不心疼?不酸楚?
不知不覺的,薑櫪的眼淚滴落下來。她和鳳舞有一點很像,便是不願在外人跟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麵,隻有在全心信任之人麵前才肯稍微柔軟。
鳳舞伸手替薑櫪抹去淚水,好笑道:“舞兒都不難過了,姨母哭什麼?”
薑櫪搖搖頭,歎氣道:“唉,傻丫頭!真的是一點不難過嗎?若是真放開了,又怎會賭氣地放任後宮諸事不理?皇帝也是,居然也跟你這樣杠著,都不來瞧一瞧你!唉……”當年她也是有意撮合鳳舞和端煜麟這樁姻緣的,沒想到如今落到這步田地。她真不知道當初做得是對、還是錯?
鳳舞嗤笑一聲:“他來做什麼?他還有臉來麼?”即便端煜麟來了,她也斷不會見他!好在端煜麟有自知之明,沒有來自討無趣!
“你呀,就是嘴硬!你娘親若是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得多擔心?”一想到薑櫛那個急脾氣,若知道女兒受了天大的委屈,還指不定鬧出什麼風雨來呢。
“所以,姨母要幫舞兒瞞著,不要讓母親知道。”她流產的消息肯定是瞞不了的,但至少不要讓母親知道她和皇帝現在的狀況。
“舞兒,聽哀家一句勸,夫妻沒有隔夜仇。他是皇帝,你不能指望他先跟你低頭。日子總還要繼續,你總還是得生活在他的後宮裏啊!”薑櫪知道帝後不睦由來已久,本以為借著皇後懷孕的契機能有所改善,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鳳舞早已恩寵稀落,她不能再任性地揮霍端煜麟為數不多的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