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失了官位,白月簫一家的日子過得遠不如從前滋潤,若不是還有晉王和皇後兩頭照應著,恐怕早已舉步維艱。
妙綠對於丈夫的沒落也是怨言頗多。妙青一來探望她,她便將白月簫趕得遠遠的。
“你近來過得可還好?”妙青放下禮品,逗了逗妙綠四歲的女兒皎皎。
妙綠一臉嫌棄地道:“好什麼呀?他如今那‘半死不活’的樣子,我見了就煩!”白月簫自己沒能耐,又沒人肯為他謀個一官半職,如今當真是靠著接濟過活了。
“你且忍忍吧,他自個兒‘不小心’犯了錯,誰還敢替他籌謀?你們何不回去他的老家,等上幾年風頭一過,便可捐個小官來做。你們的日子不就又好了?”妙青和皇後都建議他們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無奈妙綠是個貪慕虛榮之人,哪裏肯跟白月簫去那窮鄉僻壤?如果不是有了孩子,她甚至想跟白月簫和離!
“早知今日,我寧可老死宮中也不願下嫁於他!我呀,腸子都要悔青了!算了,別提我家那個不爭氣的,你好不容易出宮一趟,我們說點兒高興的。”妙綠打發女兒去找爹爹玩,自己要跟妙青好好說說話。
“今日來看你,除了給你送些銀錢,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兒要說與你聽。隻是,這事兒皇後本不讓我告知你,但是咱們姐妹一場,我不願瞞你……”妙青將妙綠拉進裏間,謹慎地說道:“昨日,太後的家宴上死了兩名嬪禦……是被毒死的!”
“天呐!誰這麼大膽,大庭廣眾就敢下毒手?”妙綠驚訝地掩住嘴巴。
“哎呀,這個不是重點。隻是那凶手的身份十分可疑,害人的理由也匪夷所思啊!”妙青故意賣了個關子。
“快說快說!”妙綠好奇極了。
“凶手名叫玖兒,是禦膳房的一個宮女。她曾受過前任司膳恩惠——前任司膳你知道吧?就是那個鄒彩屏,不久之前剛被娘娘處死了。她坦白說是為了給鄒彩屏報仇。”妙青怕妙綠忘了,給她提了個醒。
“知道知道,那事兒我聽說了。”妙綠出嫁之前便是鄒彩屏在做司膳,她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呢?
“玖兒下毒是為了陷害胡枕霞,因為她覺得鄒彩屏是被冤死的!而當初誣陷鄒彩屏的,就是現任的胡司膳。”妙青喝口水潤潤嗓子,繼續道:“可是呢,娘娘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菜裏有毒,就是禦膳房的失職,自然是司膳的責任……合情合理啊!有什麼問題?”妙綠不及妙青聰慧,想不出其中關鍵。
“不不不!你有所不知,娘娘處死鄒彩屏並非因為她犯了偷竊罪,而是……而是……”妙青欲言又止,一副極為為難的模樣。
“哎喲我的好姐姐,你倒是快說呀!真真是要急死我了!”妙綠最受不了說話說一半。
“其實是娘娘發現鄒彩屏與晉王府的人私相授受,審問到一半她就自盡了。當時我守在門外,也不知道她都向娘娘坦白了什麼?我呀,就是想提醒你,畢竟白月簫是晉王的親舅。若是……鄒彩屏真的與晉王府勾結做了什麼不法之事,我擔心你們會受到牽連啊!所以,還是勸你早作打算。”妙青握了握妙綠的手以示同情。
“我也聽到些風言風語,這事兒娘娘還在繼續追查嗎?皇上可知道了?”妙綠追問道。
“此等大事肯定是要稟報皇上的,隻是追不追查便要看皇上的意思了。不過,皇上的病……你也知道,今屆的萬朝會都取消了。如果不是病得很嚴重,也不至於吧?拖著沉屙之身,誰知道皇上還有沒有心情徹查這些事呢?”妙青把話說得模棱兩可。
“咱們的皇上最多疑,不徹查的可行性不大吧?哎呀,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擔心。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咱們娘娘與晉王的關係……我家那位又是個死心眼兒的,唉!愁死我了!”妙綠直搖頭歎氣。
“別的我也不便多說,你還是好好跟你家那位商量商量吧,別與晉王走得太近。我出來也有時辰了,該回宮了。”妙青與妙綠再三珍重道別,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白府。
妙綠果然“不負所望”急忙跑去白月簫那裏“危言聳聽”,而白月簫這個沒有主心骨的男人,很快把妻子的“危言”轉告給了外甥晉王。
晉王府,書房內,端瓔瑨焦躁地踱著步子。
坐在一旁的鳳卿被丈夫晃得眼暈:“王爺,你就別走來走去的了,妾身看著眼睛都花了!”
“你懂什麼?本王還不是著急麼?”端瓔瑨氣呼呼地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已經涼透了的水一飲而盡。